有几条咬在了我的腿上，有几条咬在了我的手臂上，更要命的是还有一条咬在了额头上，疼得我撕心裂肺。

忙伸手去拽咬在额头上的蛇，但我发现，我竟然拽不下它——不是这蛇的咬合力大，而是因为我没有力气了，我的力气如破了洞的汽球，慢慢慢慢地泄露着，慢慢地力量就枯竭了，到最后，连抬起手臂都觉得困难，犹如千斤。

就是连眼皮，也仿佛重达千斤，慢慢地闭上，被我强撑着再睁开，然后又沉重地闭上……

我这是要死了吗？

寒砌全身的恐惧传来，死亡曾经对我来说是那么遥远，甚至从来没有真正考虑过死亡，但这一次，它马上就要来了。

耳边有一个声音，在温和地劝说着，那声音是那么亲切，像小时候妈妈的声音：闭上吧，闭上吧，孩子！不要再勉强自己了，老天对你太不公平了，你这一路多不容易啊，从小你的父亲便没有给过你一点的爱，每一年的春节，都是可怕的灾难，你的心太苦了，太苦了，它需要休息！对，就是这样，闭上吧，让自己获得永久的休息。

这声音让我的某处意识获得了某种安慰，某种平静，好像我的痛苦被人感知到了，它并没有那么的痛了，它有股强大的催眠力量，我的意识慢慢地往下沉去，往下沉去，沉到虚无的没有痛苦的世界。

就在我意识即将坠落到那虚无世界的底端时，我的脑海里突然崛起一声大吼：只有懦夫才会抱怨老天，老子就是自己的天。

这后面的一声巨吼，不是我的想象，绝不是我的想象，而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声音，凭空出现，它出现之时，我的身体上毛孔一竖，就如同那次在许婆婆用冰蝇蛊对付我时，就在我快要挂了时，那种毛孔一竖的感觉也曾经来过，不过那时我没听到这样的吼声，但身体的感觉却是一模一样的。

随着这声巨吼，我整个身体陡然一震，身体仿佛是一个巨大的磁铁，将原本倾泄而出的力量又统统吸引回身体之中，身体里又充盈着力量，仿佛如饱饱地睡了一夜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