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后人们习惯穿长袖，夏天也很少有人穿短袖或裙子。在饭店透出来的光下，曲归年看见陈启延袖子下的手背上有几个蚊子叮出来的包。

曲归年想到他孤零零地站在外面的场景就有些心疼。

顾柏寒和陈启延的车都是停在饭店门口的。两人推上车，和曲归年向行政楼走去。

“我们和宋副城主定好，共同出人去取试剂生产线。”曲归年又向陈启延解释了一遍，“在生产线取回前，我们试剂的项目就可以告一段落了。”

陈启延点点头，却并没有曲归年想象中的喜悦：“好。曲老师我们是不是可以准备下一个课题了？”

“嗯，”曲归年思考了一下，“明天我们整理一下，看看有什么易于研发和量产的药剂。”

顾柏寒突然开口：“明天起，我就不去科学院了。”

曲归年意外地抬起头。顾柏寒本来是这个基地最忙的人，但这些日子每天风雨无阻地去实验室报道，让曲归年有一种他会一直这样的错觉。

顾柏寒解释道：“最近人口增长太快，有许多积压的问题要解决。”

曲归年点点头，事实上顾柏寒这些日子两头兼顾，熬夜又早起，睡眠时间太少，让曲归年都有些担心：“基地的事务要紧，科学院这边我应付得来。”

顾柏寒：“好。”

陈启延听了顾柏寒的话，心中倒是隐隐激动起来。

这些日子总是三个人呆在一起，每天晚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顾柏寒送曲归年回家，而他总是被拒绝。

顾柏寒和曲归年同框的画面轻易就能挑起他的怒气和伤心。现在顾柏寒终于走了，整个医科部就只剩下他和曲归年两个人。

以后他就可以替代顾柏寒的角色，每天都可以与曲归年独处，中午两个人一起吃午饭，工作到深夜他送曲归年回家。

陈启延一想到这里，就感觉血液都热了几分。

正说着话就走到了行政楼门口曲归年停车的地方。

曲归年推上车，对陈启延温声说：“好了，今天大家都太累了，晚上就休息一下，直接回家吧。启延回去也好好休息，这段时间辛苦了。”

“我没事的，”陈启延坐在自行车上，“我和你们一起走。”

“不用的，”曲归年忙拒绝，陈启延又细心又体贴，这样的人太容易累着自己了，“我骑车很快就到了。你快回去休息吧。”

陈启延见曲归年拒绝得坚定，就没有强求。

三人骑上车，曲归年和顾柏寒一道回了公寓。

一路无话。上了楼，到了两人所在楼层的楼道里，顾柏寒突然问道：“宋禹非说，你有非常大的把握将生产线改成检测试剂生产线。你是在诓他么？还是真的确定？”

曲归年一怔，没有想到顾柏寒突然问出这个问题。

曲归年认真地说：“没有诓他，我很有把握。只要机器是完好无损的，我就有把握改成我们需要的生产线。”

顾柏寒没有回复，而是垂下眸，静默了半晌。

他早该想到的。

这一世，尤其是从末世前曲归年提交辞职申请开始，他就总是有一些反常的行为，面对他们几个的态度也有些变化。

他们都一直以为，是他们重生之后的做的事情，吓到了曲归年，或是让他反感了。因为在一开始的试探中，曲归年确实没有表现出重生的样子。

但他们没有想到，曲归年的重生比他们晚。如果他没有猜错，应该就是在辞职前才重生的。

这些天他已经有了猜测，今天会议上曲归年听到南城基地时的态度才让他有些肯定这个猜测。

刚刚，他问曲归年是否有把握改建生产线，曲归年肯定的态度让他最终确定。

曲归年一开始对于工业生产并不熟悉，这些天曲归年看的研究材料他全部都看过。这些材料并不足以证明改建可以成功。

曲归年这样谨慎的人，之所以如此肯定，最大的可能就是他经历过上一世，知道上一世他们的改建是成功的。

他确定，曲归年也是重生的。

顾柏寒闭了闭眼，压下眼中的痛苦。

刚刚重生的时候，他一度每天的梦里都是曲归年被他一刀穿胸的样子，或是曲归年虚弱地躺在他的怀里，满身鲜血地闭上眼的样子。

他上一世给曲归年带来的痛苦，不敢奢求能够被原谅，只希望能够补偿几分。

他突然想到，在这一世曲归年辞职前后，曲归年对他确实有些排斥和逃避。不过后来两人交集多了之后似乎好了一些。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就是顾城主的上一世回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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