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曲归年是重生的。

还是上一世那个值得所有人尊敬却被误解的曲归年,同时是让他痛彻心扉、悔恨癫狂的心上人，也是那个在他怀里满身鲜血地闭上眼的人。

顾柏寒的心里像是有什么突然绷断了。

他的唇动了一下，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曲归年看顾柏寒没有说话,以为是顾柏寒不相信他的结论。他又补充了一句：“放心吧,顾城主,我有把握的。”

顾柏寒被温柔的声音从惨痛的回忆中惊醒,猛地抬头,对上了曲归年温柔的凤眸。

顾柏寒的眼中是来不及褪去的痛苦与绝望，隐隐发红,像是被逼入绝路的猛兽。

曲归年一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好像被顾柏寒的眼神震动到，就这么与他一直对视着。

“你......”顾柏寒的声音沙哑至极,他好像难以忍受般地扶了扶墙，嘴唇翕动了几下,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顾柏寒的话让曲归年突然回神，他意识到自己竟然与顾柏寒就这么对视了半晌，突然感到有些尴尬。但顾柏寒的状态肉眼可见的有问题,他有些担心：“顾老师，你还好吗？”

顾柏寒垂下眸,沉默着。

顾柏寒从正常的交流对话到现在的样子只有一瞬间,曲归年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他见顾柏寒没有说话，也没有贸然地问什么，只是陪他静静站在那里。

曲归年困惑之余非常的惊讶,顾柏寒极少会展现出这样极致的情绪。上一次还是几个月前,末世刚开始的时候，顾柏寒晚上在学生们暂住的实验楼昏暗的楼道里，对他说他也会有后悔的时候,会悔得痛不欲生。

这次顾柏寒的状态明显比上次严重很多，曲归年不自觉地想，究竟是什么事，会让顾柏寒这样的人悔恨痛苦到这种程度？

两人静静站了一会儿，顾柏寒抬起手，小心地伸向曲归年，似乎想要摸一摸他的头发。

不过顾柏寒还是放下来了。

这样的气氛让曲归年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这种异样的感觉这些日子出现得越来越频繁，曲归年总感到有哪里是不对的。有时候什么东西会从他脑海里闪过，但是还不等他抓住就消失不见。

“你......”顾柏寒试探着走近了一步，曲归年被笼罩在他的影子下面。

曲归年仰头看着他的眼睛，微微有些担忧。这种异样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曲归年的凤眸在昏暗的光线下似乎带着温柔的水光。

看着他担忧的双眼，一阵强烈得像喷薄的火山一样的感情从顾柏寒心里爆发出来。

顾柏寒的身形晃了晃，心脏绞痛难忍。

沙哑的声音在曲归年耳边响起，带着痛苦：“你恨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