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朔的刺杀(2 / 2)

作品:《秦时明月之反派心酸有谁知

胡亥第一次没有一丁点笑意地看着嬴朔,双色瞳孔更加分明怪异,“姐姐,是真的......不喜欢亥儿了?”

嬴朔拉满弓弦,周围的马匹随着她的动作,刨动铁蹄,“咻......”

箭一离弦,群马立即涌上来乱闯乱撞,七八名侍卫快速挥刀,雾霭里,视野不足且势单力薄,没砍几下就被马群撞下坐骑,与胡亥彻底隔开。

胡亥带着手臂上的箭伤,一刀刀砍断落下的马蹄,声音里压抑着凄楚的恨意,又是极大的不甘和委屈,“在姐姐心中,我连这些狗奴才也比不上?”你全然无视我是怎样待你,不留余地的孤身来取我性命,却慈悲到连这些最卑贱的奴才也不愿意牵连。

不断上箭拉弓,一箭箭击破胡亥的防御,虽然轻蔑,风骨里仍是正义,“他们和蒙将军一样,皆是我大秦铁骨铮铮的军人!”拉起玄铁箭头的最后一箭射出,瞄准的是胡亥眉心......

我后悔在父皇出行之时生病,在大哥被你残害的时候什么也不知道,更后悔身为长姐,却护不了我的弟妹和王旗下的子民。

在胡亥周身马尸成片的时候,嬴朔的最后一箭正冲他眉心射过来,一扔长刀,反身一跃将自个儿坐骑上的铜弓铜箭取下,满弓一箭......伴着金鸣刺耳之声,玄铁箭头被射成两半,胡亥双眼的外侧却也血流不止。

“呃......”嬴朔被铜箭连人带手定到树上,铜箭直接穿透她的右手手掌,与树干死死贴在一起。

“不要!”砍完群马的七八名侍卫冲上来,正要拿下朔公主,却猝不及防的被胡亥捡起地上的刀全部杀死。

......

鲜血溅了一脸的胡亥一爬一跪地朝嬴朔过去,惊恐又邪气地呵呵笑,“呵呵呵,姐姐别怕,你看,亥儿全把他们杀了,没人知道姐姐的事,亥儿乖不乖,亥儿很乖对吧,呵呵呵......”

嬴朔眼角流下一滴泪,苍白无力地闭眼靠着树干,“胡亥,我们大家一起在地狱等你......”

喝醉容易,醒来容易,生死容易,宁死也不愿从梦之深处走出来的人,叫执念。

十月十六,秋猎围场,新帝贴身侍卫犯上作乱,长公主拼死护驾、身中奇毒,新帝奋力斩杀叛党,力竭之后被罗网六剑奴先行护送回都。

比胡亥在秋猎围场上遇刺的消息更先转到钦原耳朵里的,是他的声音,“钦原,救姐姐,救姐姐!”胡亥跌跌撞撞抱着朔公主闯进来,差点没倒在赵高身上。

轻车熟路的冲到我房间里放下朔公主,我看了一眼赵高意味不明的神色,就被胡亥扯到房间里,“嘭!”

紧锁房门,除了钦原,胡亥谁也不信,“你愣着干什么,救她,救她啊!”

“......”一戳他穴道,立马定住,整个世界都安静了,转身去看第一个睡.到.我.铺.里的人,麦色的皮肤如今比赵高那张脸还要苍白。

搭上朔公主的脉门......别误会,以我的水平肯定诊断不出她中了什么毒,就是看看她还有没有呼吸脉搏......“怎么会!”

钦原惊得站起来,立马去扒朔公主的嘴,牙关紧闭、咬肌痉挛;再拉开她的衣袖,肌肉强直,晃眼看到她右手上的绷带,转身解开胡亥穴道......

“大人......”真刚看着紧闭的房门,里面似乎吵了起来,再看看情绪不明且静默不语的赵高,他还是闭嘴吧......

先一步揪住胡亥的衣服,“她手上的伤口怎么来的?”

胡亥反过来拽住钦原的衣领,“我刚要说你就点我!还不是你教我用重弓重箭!”哪怕万分担惊受怕,胡亥也狠厉地让人瘆得慌,两眼外侧的痕迹将他的眼睛放大数倍,眼珠就快突出来似的。

一把打开胡亥的手,“......”破伤风感染后发病的几率不到百分之三,朔公主你也是够衰的......让我想想,让我想想......血液和疫苗是完全两种不同的概念,就算我猜的是对的,给她喝我的血也不管用......

眼看着嬴朔的脖子也开始发硬,胡亥紧紧抓住床框,双眼被血液冲得通红,呈现一模一样的颜色。

却安静等待钦原思考,越是急躁就越不能催促......

依稀记得,治疗破伤风的血清,是从动物身上提取,“马血!”

钦原话音刚落,胡亥便夺门而出......十几秒,就提着两桶马血进来,我的天,真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我家马儿的血......

“什么?”胡亥指着钦原翻箱倒柜找出来的两个黑色瓷瓶。

“火油”我都能感觉他心跳到一百八了,却还不忘记将细枝末节一一问清楚,“等着......”

“......”瞪着钦原,胡亥没再问一句话,好,我等!今日你若救了姐姐,我便送你一道护身符,若不能......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

紧盯着桶里的马血,热气一点点散开......血色慢慢凝聚,接着一层层变淡、沉淀......最后,上面的一层终于呈现出淡黄色,钦原立马解开嬴朔手上的绷带,“淡黄色的血水舀进浴桶,千万不要和下面暗红色的血水搅浑......”

胡亥从钦原的柜子里拿出几条床单,均匀的罩在浴桶上,才慢慢将木桶里的上层血水一点点淋在上面......

等我给朔公主的伤口消好毒,抬头一看,胡亥正把脏了的床单一层层从浴桶上揭开......哇靠!举一反三啊,居然想到再过滤一次......都不用我说,胡亥自己就毫不犹豫地出去了。

解开朔公主的衣服,把人放进浴桶里,我能想到的血清提取方式只能是这样了,“公主殿下,能不能亲眼见证到仇家死绝,就看你的运气了。”

端坐在龙座之上,胡亥登上皇位以来,还没有这样正经的召见过满朝文武,“这次作乱侍卫虽已全部诛杀,然其后必有反秦势力支持,相国大人博学多才,对诸子百家知之甚深,此事就交由你全权处理,务必将对大秦存有二心者一一剪除!”

“谨遵陛下谕旨”李斯俯首沉思,余光扫了扫左侧的赵高,胡亥居然没有把这件事交给罗网。

“郎中令?”

赵高从座位上起来,躬身一拜,“臣在。”

“此次侍卫作乱,朕与皇姐战至力竭,需静养些时日,在朕静养期间,由郎中令主理朝中事宜,百官协助。”

赵高领旨,百官俯首,莫敢不从。

哪怕日落西山,带走所有的光亮,也阻挡不了一颗势要将光明重新带回人间的心。

深秋时节,田言的病犯得厉害,刚到山脚下,便咳得脸颊通红,满山的茅草被风携起飞絮蚊虫,呛得她嗓子瘙痒难受。

“田堂主,子房有些乏了,在此休息一会儿,再继续赶路好了”特意选一块松软平整的土包,将枯草顺压下,张良真的坐下不走了。

田言心知肚明,也不再逞强,紧紧衣服于张良旁边坐下,可时间也不早了,照这样走走停停的速度,几时能赶到......再吃一粒药好了。

“不可”张良制止田言吃药,“端木姑娘交代过,此药一天一粒,田堂主若要再服,子房只好回去了”温柔的言行表达着不容拒绝的态度,因自己的缘故让田言深秋出行,本就不对,若再加重她的病情,当真过分了。

“呼,呼”两道身影跃过,“看来你们很需要我的帮助啊~”

看着某人的笑容,张良瞬间轻松了不少,点头赞同,“的确。”

乘上机关朱雀,却没看到季布,盗跖兄与他甚为投缘,照理说这次过来,也是商谈楚军和农家合作一事,季布怎会不在?

“盗跖兄,季兄?”

“......”盗跖没像往常一样贼贼地笑,颇为凝重地闭口不答。

短短数月,项氏一族与胜七率领的起义军已有上万之众,前几日胡亥遇刺,加紧了对诸子百家的肆意残杀,大失民心,若能在这个时候一鼓作气,拿下章邯的军队,反秦大业便可再进一步。

“你是希望我做你们的垫脚石?”胜七对张良的意思,理解的太负面,一句话问得其他人无言以对。

倒是迟到的卫庄,一进来便直白地回答,“这能体现你和农家最大的价值。”

“哦?那你们最好能够稳住阵脚”胜七无所谓地笑笑,一边出门,一边与张良说,“给我两个帮手,以后不要轻易会面。”

直到散场,季布仍没有出现,盗跖默默摸摸下巴,飞到屋外最高的树冠上,一览四方,还是没有见到季布的身影,黄金牡丹、一诺千金,这是......食言了?

朔公主家的马夫、亲手做的陀螺、平日的恭敬......衣不解带的照顾,这样的胡亥既可怕又执着,但并不可怜,一个把别人性命当空气的人又怎会可怜?

受后世文化的影响,他在我的印象中不过是个傀儡,残杀自己的兄弟姐妹、奴役百姓、灭绝人性、身死人手,可......那又如何?换我是他,也绝不坐以待毙。

难不成因为对方受大家欢迎,就要牺牲自己去成就对方,就要永远活在对方身后?没有人会愿意,麻雀便是麻雀,凤凰就是凤凰。

胡亥,只是他自己。

为了不让其他人从伤口判断出他们是怎么受的伤,胡亥不但自己给自己处理伤口,也不让除钦原之外的任何人碰嬴朔,一连五天,三人就这样共处一室,除了上茅厕、换衣服、洗澡,寸步不离。

“你干什么?”看钦原从地上爬起来,胡亥紧张兮兮的。

大哥,我睡个午觉,把手压得发麻了,动一动不行啊,走到他面前蹲下,“我只问这一次,你......喜欢她?”

胡亥放下碗,看着钦原的眼睛,他以为钦原不会问,“不是你想的那种喜欢......”亲人的喜欢、爱慕的喜欢、守护的喜欢,视作珍宝、胜过生命,自私到不顾她的感受,哪怕是一具躯壳也要留在身边,但绝不会有半丝侵犯的喜欢。

这是他最亲最爱的姐姐,有他在一日,一定要让她好好活着。

“我没那样想”夹块肉放到胡亥碗里,坐在他旁边抱着双膝,“不出意料的话,长公主明天就会醒,我会想办法劝她,也希望......”

胡亥嘴里包着一块肉问,“什么?”

“在此之前,麻烦你先跟我夫君解释一下啊!”这次刺杀差点打破胡亥赵高相互间的利用链条,一句‘侍卫作乱’怕是不够。

“郎中令要的东西我都给了,我想要什么,他也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