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心成血(2 / 2)

作品:《秦时明月之反派心酸有谁知

看着被俘的秦兵七七八八的骚动起来,即将撕开一道豁口,项羽闭目沉了一口气,定住心神,高举破阵霸王枪,“杀!”

军令一出,全场静滞。

龙且面色僵硬地看着项羽,不知该说什么。

“驾!”转瞬,英布第一个冲了出去,挥戚砍出血路。

继而,屠杀开始,正如当年的长平之战,秦人斩杀赵人,人人淹没尸海,鲜血漫过腰际......

“你还是秦人吗?!”一拳打翻章邯,应华嘶吼的青筋暴起。

却见章邯慢悠悠地擦去嘴角的血,捡回被应华打落的兵书,盘腿坐起,旁若无人的参详起来。

“噌”应华利剑出鞘,在章邯的脖子上划出一道口子。

章邯不为所动。

“呵,呵呵呵......”一点点后退,悲愤到极致,应华就觉得特别好笑,笑自己居然跟了这么一个窝囊废,笑自己一直相信章邯能给将士们一条生路......

“呸!孬种!”嘲讽地看了章邯最后一眼,应华行尸走肉般的去了城南......

静静聆听着人头落地的声音,章邯看到一具具熟悉的尸体堆积在他眼前,一层又一层,堆砌成山,高耸入云,像座城堡一样把他死死困在其中......忽地,抬手摸摸自己的脸,黏腻的鲜血形同油蜡,慢慢在头部、四肢、盔甲上冷却凝固。

“嘭”兵书因巨大的拉力崩裂成片,细屑在泪滴中摇曳成伤。

不知道是不是坏事做得太多,这段时间老睡不安稳,后来在郦燕的建议下去欺负了几个人还不错的妇女大叔,反而睡得香了。

看来啊,习惯这种东西,一旦形成,还真是很难更改。

伴随着我功力的日渐恢复,郦燕的身体每况日下,有时竟一个时辰也坐不住就昏睡一整天;有时又好几天床铺都不沾一下,精力旺盛的拉着我游山玩水,吓得就近几座山顿时荒无人烟,连老鹰都不敢在附近觅食。

这一夜,从东北方向吹来的风夹杂着悲鸣,吵得郦燕从梦中惊醒,右手一挥,恰好将钦原的手牢牢抓住。

“怎么了?”我低声问她,这力道比第一次抓我的手时轻多了。

“你......没走?”郦燕呜咽着问,望到桌上的笔墨,突然意识到钦原可能一直都在,“我已经...没有东西可以给你了。”

看着郦燕不可思议到眼睛都红了,不由感叹,情之一字当真伤人利器,幸亏我这人一向守信,拿了她的东西,自会圆好她的梦,轻轻揽过她靠在肩头,“那我也会守着你。”

郦燕吸一吸鼻子,靠着钦原说起了几年前给个喜欢的丫头整理衣服,却被家丁误会在行苟且之事......丝毫没有感觉到干皱的皮肤垮掉一片,掉落成灰,被钦原若无其事地拂去。

逗她开心,哄她入眠,以炉火熏暖整间屋子,用持续沸腾的水汽湿润空气,定时通风,避免她的皮肤加速干裂。

夜深,窗外的东北风刮得飞雪乱了方寸。

幻术摄心,善于捕捉人心的恐惧,蜀地偏远,以郦燕如今的状况,还能被惊醒,说明千里之外的某一个地方,正在发生一件惨绝人寰的事,或百人,或千人,亦或......万人。

梦的最高境界是,化真实为虚假,除根以断前尘。

虞姬来看少羽的时候,几乎找遍了军中所有的大小营帐,最后是听见了乌骓的长嘶,才让从小养到大的小黑寻着项羽的气味,找到了他。

“为什么躲着我?”感觉到少羽想要勒马而逃,虞姬当即让黑豹拦住了乌骓的去路。

“我......”犹豫地侧了侧身,少羽没敢调转马头,跳下乌骓,往崖前走了几步,看着下面的居所,这里的万家灯火,只因为自己这个恶魔变得万籁俱静。

“......”从身后抱住项羽,乌骓小黑自觉到一边玩耍,“少羽,我没有害怕你现在的样子,所以,你也不要害怕自己。”

叹息着牵石兰坐下来,其中道理哪个又不明白?只是做起来却是......当年白起被秦昭襄王赐死,六国举杯遥庆,人人皆道秦国残暴,杀人无数,可这一路下来,谁都不干净,楚军的战争真的是正义的吗?

靠着项羽观山听雨,石兰一族的责任传承千年,已经牺牲了太多太多的至亲手足,可即便如此,他们也不得不一直背负,直至灭族......少羽此刻的内疚悲悯,只能是他翱翔九天中的一点疑惑,无论天亮之后,世人如何评说,他终是要带领楚军继续前行。

而虞姬,只要在霸王身边就好。

项羽新安城南坑杀二十万秦兵的消息一出,十八路诸侯大肆庆祝的同时无不讨好示弱,就连樊哙此等粗人在内,也想方设法地为刘季盘算着退路,生怕汉军也会如此下场。

奈何不知,张良心如明镜,陈平跃跃欲试,萧何多做少说,刘季揣着明白装糊涂。

再入咸阳,恢弘肃穆的宫室一如往昔,只是屋舍店铺萧条零落,街头巷尾不再整洁,一脚踩下,深雪里夹杂的落叶淤泥沾染于足,弄得鞋面污迹斑斑。

偶有行人路过,也是快步走开,不与张良搭讪。

“张良先生请坐”简居相谈,米酒一壶,正是秦人的待客之道。

张良微微一愣,继而落拓入座,着了龙纹玄服的‘子婴’,越发像当年王阶之上,试探他师兄弟三人的嬴政,不过他眼中的神色倒是清浅得不似他这个年纪。

‘子婴’将温好的酒与张良倒上一碗,“先暖暖胃。”

“咳咳咳......”举碗浅尝,便是一阵剧烈的咳嗽,看着‘子婴’礼貌地笑着,张良颇有歉意,这些年行军打仗,时常生病,茶都很少喝了,更别说酒了。

“秦人性烈,酿造米酒也不同常法,张良先生不妨再饮一口,说不定别有一番滋味。”

张良抬袖缓饮,慢慢咽入喉中,与先前的浓烈刺鼻不同,此间,多了些温凉的甜度,再品,便是醇香,回口又是淡淡的酸涩。

“秦酒识人,知之甚少,爱着寥寥”一语道出心中所想,张良如今对秦国,早非一份国仇家恨。

豪饮一碗,‘子婴’年少,心却已经历了万千事故,“的确,识得秦酒之人尚且寥寥无几,容得嬴氏子孙的怕是绝世,张良先生能够应邀前来,任铉已感激不尽。”

起身扶住要行礼的‘子婴’,双手奉上一卷书简,“任铉不必多礼,张良此来,亦有所求。”

“先生所求,正是任铉心中所想”秦国已无力回天,除掉赵高,才不枉同为嬴氏血脉。

只愿钦原守信,真正的秦皇长孙再无后顾之忧。

万物秋枯春荣,不可违逆,即便赵高再精心照料,这一年的冬天,钦原院落里的树木终是全部枯死。

看了看赵高的背影,鬼翎将‘子婴’派人送来的书简,放在院子里的石桌上便离开处理公务,关于钦原院落里的树木,他听府里的下级隐隐提到过,夫人最后回来的那一次,将屋里的毒药全扔在了土里。

“孑然而来,孑然而去,七年夫妻就此作罢,前尘往事自当了断,大人珍重。”

自当了断,你要如何了断?

缓缓离开钦原的院落,一生兴衰荣辱,几分壮志凌云,留得功过骂名,终与他人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