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已经很好了。”他末了又在后面小声地补充了一句，脸色变得更红了。

“知~道~啦~”简梨像小朋友一样拖长声回复他。

“良津也很好。”她也笑眯眯地补充了一句。

地上的香烛燃尽最后一段烛火，良津不好意思地错开简梨带着笑意的眼神，感觉胃和心都暖洋洋的。

“良津，你有什么愿望吗？”简梨收拾好便当盒，突然想起之前那条新闻报道上提过良津的生日，她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就在十一月。

愿望？对耳朵而言有些生疏的词汇。良津愣了一下，秋日明媚的阳光透过消防通道狭窄的窗户照在他的手臂上，在他眼前昏暗的台阶上汇成一道细长的光柱。

“想和你一起坐在阳光下面。”他福至心灵，声如呓语。

正午阳光炽烈，即便良津不似普通的鬼魂，却依旧无法正视太阳，只能连累简梨一个正常人和他一起躲在昏暗的楼梯间里，像见不得光的蛆虫一样。

如果可以，他真的想有一天能和身边的女孩光明正大地坐在阳光下面，野餐、散步、听她抱怨住院部难缠的病人家属……最好还能牵着她的手走进教堂，在众目睽睽之下亲吻她披着白色头纱的黑发。

“什么？”良津声音太小，简梨没听清楚，她戳戳他的手臂疑惑地又问了一遍。

“我说，希望你天天开心。”良津看着她，小声地说。

“总觉得你刚刚说的不是这个。”简梨半信半疑，嘟嘟囔囔地说道。

良津露出清浅的笑意，没再说话。

——

“仁康医院院长……”简梨在搜索引擎上输入这几个关键字。今天隋静和她说完之后，她总觉得能从这个院长身上挖到点什么线索。

电脑上跳出一个网页，简梨喝了一口柠檬茶，缓缓点了进去。

院长叫赖大海，网页上多是介绍了他生平的学术经历，并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简梨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鼠标，片刻后，她灵机一动，开始搜索起仁康医院近十年的领导层资料。

她首先以“儿科”为信息点，筛出了一些人，其次按照年龄细分，终于在一个小时后找到了想要的结果。

“张作乾，仁康医院副院长，被誉为‘儿科圣手’……五年前意外身亡。”

“意外身亡”四个字耐人寻味。除了他之外，剩下的两位可疑候选人均是死于明确的病症，因此简梨猜测，这位张副院长就是跳楼案件的最后一名受害者。

她又翻了几篇关于张作乾的新闻报道和在世时的访谈，意外地发现坊间对于这位张副院长的评价格外地高，甚至有一些媒体评论员认为仁康医院下一次管理层大换血时，这位副院长有望在退休后被返聘为仁康医院的下一任院长。

简梨放下鼠标，从桌侧抽出一张白纸，拿出笔一笔一划地开始分析。

仁康医院跳楼事件目前有四名死者，分别是良津、一位病患家属、一位儿科医生，还有这个张副院长，最后一名死者去世之后不久，赖大海生病，几乎不再在医院里现身。

赖大海为什么远离医院？难道他看见了什么，担心自己的安危？还是说真的只是个巧合，他刚好就在那时候身体出了问题？更或者是——简梨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从赖江评上职称这件事上，足以看出赖大海的为人，且不说别的，至少是个滥用特权、长袖善舞之人，在这么多医生的关注下毫不掩饰地提拔亲属，说明他并不怕自己滥用特权的事败露，也许在他之上，有人帮忙罩着。既然如此，赖大海绝不会放弃唾手可得的权势，从这个层面来讲，张作乾作为仁康医院下任院长的第一候选人，对他存在着威胁。

有没有可能……良津的确以鬼的身份杀过人，但最后一个死去的张作乾并不是死于良津之手，而是有人搭了连环跳楼事件的顺风车，为了自己的私利推了张作乾一把呢？

简梨挠头，心想她要是能把这件事想明白，简直可以直接辞职去做刑警了。

怎么才能知道死去的那个患者和医生的身份呢？简梨叹气，逼自己再坚持一会儿，不要在这么重要的时刻放弃继续探寻。

啊……有了，她得再去一趟启龙殡仪馆，或许当年的火化记录里会有一点线索？

简梨一个激灵从椅子上站起来，快速换好了衣服，抓起背包，匆忙向明日街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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