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郑悦徽恨极了，红着眼又是一巴掌扇过去，怒道，“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安盛是我生的，抚养权也给了我，他怎么样都跟那男人没关系！”

“你这是恨我没给你好条件？”傅宁致闭眼不说话，郑悦徽倒是冷静下来，有些绝望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打工是为什么？说了多少次，钱妈妈来赚就行了……我每天养活你和安盛够累了，你就别做明星梦了。”

她大声谈论着儿子不切实际的梦想，好像大街是她的家，丝毫没考虑过傅宁致有种想遁地逃走的羞耻感。

他握拳深吸一口气，看向一旁，呆住。

顾玩站在loseit门后，突然推开门喊他：“进来吧，快到你了。”

郑悦徽也看过去，看着儿子难堪受伤的表情有些不好受，软了语气道：“抱歉儿子，你先去吧。”

傅宁致没说话，走到顾玩面前时冷着脸抿着唇，双眼通红，几欲落下泪来。

咚一声，顾玩把一杯水放到他面前桌子上。

“谢谢。”傅宁致艰难地顶着室内许多人的目光，看下那杯水。

顾玩道：“如果你想应聘这份工作，好好调整一下状态。”

傅宁致的事情其实跟她无关，但刚才那一幕让她有些心软。

谁还没有个看似荒谬的梦想呢？谁知道有一天它会不会实现呢？

“好。”傅宁致笑了笑，有些勉强。

没有家庭背景，却有个倔强又情绪化的母亲，对他这样敏感自卑的人而言着实不好受。

钱可真是个好东西啊……他暗想。

“抱歉，刚刚让你看了笑话。”傅宁致想起什么，抬起睫毛，视线落在顾玩身上，顷刻间又垂下，“我的样子现在看起来，很糟糕吧。”

“你可以去洗漱间收拾一下。”好一会儿，顾玩道。

傅宁致无奈一笑，道：“算了，错过面试就不好了。对了，能给我谈谈关于你们这家咖啡店吗？”

他开口问，顾玩没有拒绝的理由，便略低头谈起来，时不时低头在纸上写起什么，没察觉到傅宁致挨她越来越近了。

当陆聘推门进来时就看见这样一副画面——

今天很热，顾玩穿了吊带背心，外面套着外搭，下身是牛仔喇叭裤配一双凉鞋。她认真说着话，专注的模样像一个负责任的女老板。

而她旁边坐着傅宁致。

傅宁致双手搭在膝盖上，为了配合顾玩向前弯腰，两个人的头几乎都快挨在一起。

“差不多就这些。”顾玩说完，以为桌子上放的是自己的水杯，端起来就要喝。

“这是你新倒的水。”傅宁致委婉地提醒道。

“啊？抱歉抱歉。”顾玩放到嘴边刚要喝，闻言瞬间明白过来，松开水杯。

“没关系。”傅宁致笑笑，就着她握过的地方端起水杯喝了一口。

“为什么把面试选在下午。”很多天没听到陆聘的声音，顾玩听到后迟疑了一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抬头就看到陆聘不知何时到了店里，站在程诚旁边。

陆聘声音很沉很磁性，平时声音不大听起来很有质感，今天……干嘛喊这么大声？

几星期不见他往嗓子眼塞了个大喇叭？

程诚坐着用来招聘的桌子跟顾玩就隔了两张两道隔板，陆聘站着，手里握着自己从饮水机接的一杯水，慢条斯理喝完，往顾玩方向瞟了一眼，道：“下午这么清闲，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员工上班时间谈情说爱。”

顾玩蓦然在沙发上直起身板。

乱说什么，什么她在跟傅宁致谈情说爱？

想到眼下陆聘是自己老板，顾玩生生为了工资把话咽了回去。

“人家两个孩子不是那个关系，别瞎说。”程诚以为陆聘最近火大又开始乱发脾气，不赞同地说完，看向顾玩，道，“小顾，给他倒杯水。”

程诚比陆聘还要大一两岁，平时觉得陆聘有商业头脑心智成熟，便将他当成了同辈。而顾玩才要上高二，程诚一直把她当小孩看待，平时也比较包容。

“孩子？”陆聘差点没气笑了。

“行行行你也是。”看出他不高兴，程诚无奈道。

“水杯给我。”顾玩站到陆聘面前道。

陆聘看着她，把水杯递给她，顾玩接过要拿走，他却故意用力握着不放。

顾玩忍了一会儿，气道：“你自己接！”

这人幼稚不幼稚？

意识到陆聘可能是在吃味，想起组装家具那天的事顾玩心里有些发虚，握着水杯的手倏然用力。

杯子里残存的水因力迸出，恰好陆聘被她绷着脸的样子逗得心里愉悦松开手，水一下撒到了她的前胸。

她的蓝色吊带背心瞬间变成深蓝色。

“……”

“真笨。”陆聘今天又穿了皮衣，他觉得做跟生意沾边的事情穿皮衣很有仪式感，路上觉得热了就把皮衣用胳膊肘拦着，如今他拿下来，十分熟稔地把顾玩肩膀扶正，将皮衣从她脖子后面披好，手指头还替她勾开了烦人的头发。

陆聘看着顾玩被自己衣服完全包裹，说不定还能闻到他喷的最喜欢的香水味道，眉眼柔和许多。

“不用。”顾玩被他满意的表情看得心里直跳，手一动就要扯下外套。

谁知陆聘试图把皮衣按回去，没按住，一巴掌按在顾玩轻薄的肩头上。她穿着他的外套，一边外套卡在胳膊肘上，很有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感觉。

陆聘脸蓦然冷下来，借着身高优势居高临下地盯着顾玩，略压下声音，一招制敌：“你还想不想要工资了。”

“……要。”

“我穿。”

旁边应聘者们：“……”

这家店还是不要考虑了吧。

还以为刚才那一幕是老板向员工发威，没想到其实是老板对员工有意思。

这老板竟然还用工资做威胁，这难道不算潜.规.则吗！！

被误以为遭受潜.规.则的顾玩深感憋屈。

面试完她就不干了，她要辞职！

“下一个，傅宁致。”程诚若有所思地收回目光，看向手里的简历。

顾玩气呼呼地去前台带前几天新收的徒弟，陆聘听到傅宁致的名字，朝他的方向看去。

傅宁致朝他礼貌地点了下头，端起水喝了一口，看不清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