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久违熟悉的初次重逢(1 / 2)
作品:《尝命》七月的风,热浪烘烘。
陈若澜收拾着一人高的柴火,走在回家的乡路上。
眼眸中,装点着淡淡的失神。
这里是禾白乡。
据说是当年迁过来的时候,看见浅白渐青的禾苗。乡里人惊叹,种了这么多年庄稼,还没见过这么晶莹的苗子,故而小村落取名“禾白小乡”,寄寓重现奇观,获得美好丰收之意。
不过,陈若澜倒是没见过有白色温润如玉的苗子。
来到铁匠铺,绕过没开张的铺子,把柴火放进后院。
“爹,我回来了。”陈若澜喊道。
陈若澜,今年二十五,禾白乡陈氏铁匠铺三女。
“回来了。”陈老头瞥都不瞥一眼,躺在自己的卧椅上,拿起葫芦罐喝了口酒。
陈若澜习惯了老头子这种态度,也没说什么,在后院把柴火分类好,再仔细挑出干燥的,准备等集市开张了,再把柴火卖了。
随后,她盘起酒红色的长发,带上打铁用的手套和隔火粗布衫,把一捆柴搬到前门,起火开炉。
顺带,她把铁匠铺“未开张”字样的牌子换掉,她本人站在这,就是最好的开张招牌。
是的,乡里唯一一家铁匠铺,现在张罗的是一个女人。
陈老头也一把年纪了,铁匠铺的事情,也开始交给陈若澜来继承衣钵。
某种程度上来讲,陈老头从来没把陈若澜当作女儿来看待。
他从小就让她干和男人一样的活儿,当然,陈若澜还有两个姐姐和一个弟弟。
陈老头也承认自己偏心。
但大女儿远嫁给了镇上县官的儿子;二女儿也是琴棋书画略有涉猎,远近闻名的交际一朵花;她陈若澜会什么?
砍柴种田打铁砍价。
小儿子更是独苗一根,哪怕常年浪迹赌坊数个精光,都不妨碍他用陈若澜给老爹养老的钱风花雪月。
陈若澜的家庭空间,狭窄到没有摆放笑容的地方。
可是,一想起满脸灿烂阳光的她,陈若澜沉默了。
她从头到尾都在对生活嬉笑。
她是自己的阳光。
这是陈若澜和她交换意识后的第三周。
那个女孩子,也叫陈若澜。
她已经二十五岁了,却比自己还像十八岁。
二十五岁,在乡里尚未出嫁,除了像二姐那样极个别名媛,剩下的,就意味着——
没人要。
她干活比男人还勤快,力气比男人还大,一点女儿态都没有。
当然,那是二十五岁的陈若澜。只是现在换了意识,丝毫不影响“没人要”这个事实。
现在,她就是二十五岁的陈若澜。
其实很小的时候,陈若澜就知道了,自己总会梦见另一个自己。
她们甚至可以尝试着沟通。
虽然陈若澜在这之前,对于她们的交流,并没有一丝印象。
直到她看见闫无逊的笔记,在生死的刺激下,复苏了幼时的记忆。
生日那晚,是她救了陈若澜,而陈若澜与她也互换了意识,来到梦里总会出现的场景。
她们是最亲密最默契的闺蜜。甚至,还有一种不敢想象的可能。
顺手拉风箱,炉膛起火苗,烧红了铁器,掌主锤锻打。
一点都不费力,靠着肌肉记忆都可以初步完成。
人生三苦——打铁、撑船、磨豆腐。
“叮、叮、叮、叮……”陈若澜没什么感觉。
“若澜,今天也这么早呢!”陈瓷老爷子精神矍铄,“哟,还敲着。”
“叔公好。”陈若澜报以微笑,“您老胡子又长了。”
陈老爷子变了脸色,下意识捂着胡子:“没长、没长。”
旋即他又觉得气势不足,正色道:“你甭想再打我胡子的注意。”
陈若澜低头,将赤红的铁变换角度,随后麻利地敲锻。
“我说,”陈老爷子在旁边煞有介事,“闺女,你也老大不小了,你看要不要叔公叫你爹说媒去?”
“我?”陈若澜失笑,“叔公您的胡子又要掉了。”
陈若澜飞快换向,趁着高温迅猛出锤。
“铛——”
叔公盯着她翻飞的手:“啧啧,瞧瞧这手艺,乡里人谁有这本事,你那老爹现在也没这身手了吧?这么好的闺女,怎么会没人要?老爷子我可是精得很,你呀,压根就是看不上乡里的那些愣头青。”
叔公言之凿凿,得意起来,下意识捋了捋胡子。
他刚捋完,陈若澜手臂飞快忙活的时候,他突然一阵吃痛,疼得他呲牙:“丫头!我警告你!”
陈若澜随手把一根胡须丢进火炉,算是回应了。
“哼,我有个好消息告诉你,本来想卖个关子,这下好了,让你得瑟,给我赔礼道歉!不然,不然老头子就不讲了!”陈瓷大爷气鼓鼓,吹鼻子瞪眼。
“叱——”陈若澜将锻好的通红铁器放进油水里,瞬间沸腾的油汁吓得陈老爷子哆嗦着后退了几步。
“是陈栩汐!你老相好回来了!”
陈瓷老爷子突然觉得心头一紧,他看见陈若澜瞥了他一眼,然后放下手头的工作。
“你干嘛!”这丫头的表情有点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