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男人低低应了声。

其实他并不希望女人去，他更想让女人在这里多休息会，割草的活并不难，他一会就能干完，这么大一会功夫，他也不知道女人非要跟他去个什么？

平常怎么不见她这么积极劳动的——

李清许走在前面，突然想到了什么，沉吟了片刻，问女人：“吃饱了吗？”

女人走后门揉着肚皮，道：“饱了。”

“中午还有吃的吗？”男人问

“我还有两个馒头没吃。”

男人在前面默默忖量着，半晌无声。

女人见他突然沉默下来不说话，在后面奇怪的喊叫着他：“清哥？”

“在。”李清许回过神来，应答着女人

“你怎么不说话了呀？”女人问

“晚上带你吃鱼，去吗？”男人停住向前迈着的大脚，回身问女人

“要去。”

她没吃的了，晚上肯定要饿肚子了。

李清许点点头，又重新在前面走着，总带女人去河边抓鱼吃野食肯定是不行的，哪天要是被发现了都是麻烦，对谁都不好。

他也不想让女人遭遇到那些是是非非。

所以，要想个什么法子才能解决掉这件麻烦事？

割草的活对于李清许来说都不叫什么活，很快就干完了，他把镰刀送还回大队里的仓库里，把女人的名字划掉，才转身问

“手还疼吗？”

这一路上女人一直跟在他的身边，也不吵也不闹的，就老老实实的跟在他身边，看着他干活。

只偶尔他额间冒出两滴细汗时，才会迫不及待的伸出小指头去擦他的额头，放下时在顺手摸了两下他的板头，摸上他的头时，女人的脸上总会出现一股诡异的满足感，笑的像个傻子。

有时候停留的时间长了，李清许就会用幽黑的眼珠儿瞥她，女人这才肯依依不舍的放下手指，然后继续全神贯注地盯着他的额头看，等着他的额头上什么时候在冒出了两滴汗珠儿，好能及时来趁机来摸他的头发。

他的寸板头，又短又硬，还扎手，也不知道这女人怎么就非要上手摸个两下才开心了。

天天的这性子也是怪里怪气的。

“不疼了。”女人回着他

“我送你回去休息？”李清许看着仓库里有几个农具没有放整齐，看不下去的伸手把它们都整齐划一的归拢好，才问女人

“那你要干什么去啊？”

“我要整理下队里的工分，还有些收尾的地方没弄完。”李清许整理好仓库里的农具，带着女人出来，边走边跟女人打着商量，道：“我送你回去，晚上再带你去吃鱼行吗？”

玉遥心里是很不想走的，她觉得男人总是在撵她，她还没热乎够怎么就要走了啊，当下又有些想发脾气了：“你怎么总撵我走？”

李清许：...........

开始蛮不讲理了是不是？

他明明是跟她好声好气的商量着，他什么时候要撵她走了。

男人抚着眉，无奈道：“那我去忙，你在屋里坐着等我行吗？”

只要不撵她走，玉遥就很好说话，也没有再发火了，跟在男人的身后走进屋子里，自己搬了个椅子坐到男人的对面，不吵不闹的看着男人手腕扭动，在纸上写写划划的。

时间就这样慢慢转瞬即逝。

快到了晌午，李清许忙完手头的活儿，又跑去外面摘了几根艾草给女人敷药，等都弄好了他才送女人回去。

路上，他其实还是有些避开人的，专挑一些小道走，但，再怎么避开其实也还会有一两个人看到他们，怎么避也避不掉的。

他还不想那么早让他娘知道他们的事情，总要，给他娘一个缓冲的时间。

赵翠花和李昌盛，对这女人的感观其实并不怎么好，这也是现在让他比较头疼的事。

反之，女人就比较心大又粗条了。

她好像并没有那么多的担心，也不怕被人看到，哪怕他都已经把女人送到了知青门口，他都应该要走了，可女人还是堵着他不肯让他走，虽然没有再凑近他的身前讲话，但也絮絮叨叨的跟他磨叽了好久的话。

也没啥重点，李清许也听出来女人就是单纯的想跟他多呆一会，看着马上要接近正午的太阳，好多人都要回家吃晌午饭了，迫于无奈李清许只能开口催促着：“快进去吧，下午别忘了换药，晚上我来找你。”

玉遥也絮叨够了，肚皮里也饥肠辘辘的叫唤着，这才肯挥挥手跟男人道别，踩着小碎步回了知青宿舍。

李清许每次都是要看着女人进了大门才肯走的，他见女人的身影消失在了门后，站直身刚要转身离开，余光就瞥到知青宿舍的大门后面又冒出了一个毛茸茸的脑袋，然后又很快地缩回去，随后一只玉白的手臂伸出来在空中胡乱摆动着。

李清许捂着眸，按压下眉宇间的情绪，撑着手摇了一下算做回应。

他觉得，这女人的性子太过于活泼和跳脱了。

有的时候，莫名就会触动到他那根紧绷的反骨筋儿。

可能，这也没什么不好。

——

李家

李清许回到家，一家人都已经坐在桌子上准备要吃晌午饭了，不过都没有人敢动筷子，但很显然这并不是来等他的。

他瞥了眼饭桌上的古怪气氛，也没去管，先去打了盆水洗了把脸，顺便浸湿了他的极短寸头，粗鲁的搓了两把才把水倒进了菜园子里，扯着搭在木头桩子上的汗巾在头上简单擦拭了会，才去院子里的饭桌上。

见大家还是不吃饭也不动筷子，就问了句：“怎么了？”

李昌盛心里火气正盛，有了些褶皱纹路的黑手指着他对面的那个小不点：“你问问二娃今天都干了啥？”

李清许就转过身，轻瞥了眼二娃，问他：“你干什么了？”

二娃的小身子坐在那，见他小叔儿的眼睛突然转过来瞅他，瘦巴的身子莫名抖了一下，但还是豆眼装死，半声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