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拒绝的话，不知怎的，卡在喉咙里。

·

这样可不行。

柏文穿着他的外套回了录播室，他的衣服，穿在身上就像是一个暖和的拥抱，很轻，像他小心翼翼的接近。

“给你。”

陆许舟捧了一杯热水，放他面前的小茶几上。

柏文抬眸看了他一眼。

陆许舟态度很自然。

柏文捧起杯子，知道那是给他暖手的，手心很暖，他漆黑的眼眸仍看着陆许舟。

柏文眼睛很漂亮。

冰玉似的鼻梁，薄唇被热热的水雾熏过，很湿润。

陆许舟看了一眼，移开目光，又忍不住看了一眼。

吱呀一声，门开了，戎争走了进来，他看见陆许舟，眼睛一亮：“陆哥，好久不见。”

戎争个儿高，穿了个灰色的工装外套，帽檐上落满雪，披一身寒气进了屋子。

熊导见他来了，站起身，感慨：“小戎来啦。”

戎争看见柏文时，一愣。

他俩居然真要同台了？陆许舟怎么想的呢？当时被甩的那么惨，蹲在别人家楼下蹲了一夜，柏文都没心软一点，不搭理他，回避他，把他所有联系方式全部拉黑了。都那么明显的表态了——简直像躲瘟疫。

现在看陆许舟看柏文那眼神，就知道，他还喜欢人家。

戎争默默叹息一声，走上前，搭上陆许舟肩膀，凑近了小声问：“哥，你还吊在一棵树上没死心啊？”

陆许舟低睫，说：“没。”

戎争说：“何必啊，你要真缺男朋友——跟我谈算了。”

陆许舟差点呛到，反被他逗笑了。

柏文坐在那儿，远远地看了一眼。

他站起身，忽然走到熊导身边，压低声音说：“熊导，有点事，跟你谈一下。“

屋里几人转眸，看着他。

两人出了门。

·

走廊尽头，柏文站在窗边儿，问：“现在能退出么。”

熊导：“？为什么？”

柏文抿唇，不语。

那一刹，熊伟言忽然想起网络上最近很火的流言，说柏文和陆许舟曾经是一对儿。

但他一个直男，压根儿不信这些是真的，觉得那就是网友瞎起哄，这次节目邀请他俩，也只是想趁热打铁，给节目引流一波cp粉。

可他现在也开始怀疑了。

难道，柏文和陆许舟真的

他安静了片刻，试探着问：“节目哪里不好么？柏导，只要您吱个声，我们马上改正。”

柏文看向窗外，薄凉的的眼底没什么情绪。

他说：“没什么不好。”

熊伟言为难地挠了挠头。

柏文看他一脸难办的样子，又道：“算了。”

他转身离去。

有点后悔，他心想：当时答应这节目，还是太轻率了。

回去时，录播室里的人差不多都到齐了。七个人，除了方才几个熟络的，还有后面来的何子邱和路非。这俩人年纪都挺大，算是前辈的前辈了，一个经常演黑帮老大，大金链子金手表那种，另一个则经常演卧底警察。

柏文进去了，何子邱一眼看见他，拍了拍他的背：“哎哟，小柏导来了。”

他一笑，眼睛就很小，人也是和蔼可亲的：“你父亲还好吧？”

柏文点点头，两人寒暄一番，柏文的目光找到了陆许舟，他低头，坐在沙发的一角，侧脸映衬窗外雪景，人好似更沉默了。

刚刚离得远，说想退出的话，他听见了么？

熊伟言在外边接了个电话，进了屋说：“大家先录吧，江懿言老师说他的航班取消了，今天来不了京都，后面单独录了他的再把他给合进去。”

几人于是进了录音棚。

不知何时下了雨。

雨滴敲着窗玻璃，嗒嗒嗒的声响，噼里啪啦的。

录完主题曲，出门的时候，柏文才发觉没带伞，他茫然地站在公司门口，掏出手机给助理打电话，一抬眸，头顶多了黑色的伞布。

伞骨上，修长的手指，筋脉微微鼓动，骨节分明。

冷冽的空气夹杂着雪片刮了进来。

陆许舟站在他身边，说：“你车呢，我送你去。”

柏文回眸看了他一眼，唇瓣无声张合，好一会儿，说：“谢谢。”

两人沉默地走在雪地里，落了雨，有些泥泞，很滑，陆许舟余光一直看着柏文，正想说点什么，就听见柏文先一步开口打破沉默，他像是随口一提，说：“有对象么？我给你推荐个。”

陆许舟一顿，很短暂的停驻，像忽然被按下暂停键，片刻又恢复如常，他唇角弯了下，说：“你别担心，我心里清楚，你要结婚了，我会保持距离的。”

柏文静了静，转过眸子看他。

陆许舟说：“我会跟别人试试的。我们两个就，做朋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