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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初见释颜惊鸿色,上元尽屠苏(1 / 2)

作品:《叶落惊寒

那日一番胡闹,陆府自是没有去成,叶寒在床上休养了好几天。并不是那次被青川入得太狠伤到了,当然情况也好不到哪去,因为青川只要一有空便缠着叶寒在床上好生弄上一番,往往昨日还未缓过劲来,今日又被他压着做上一日,如此周而复始,叶寒根本连脚沾地的机会都没有,不是在睡梦中就是在青川的求欢索取中。还好青川顾及着叶寒的身子,虽是缠绵胡闹但也没真伤着叶寒,一连几日云雨不歇,直至上元节有事他才终于肯放过了叶寒。

上元佳节至,今年这个年就快走到了尾声。满府不输过年时的热闹,这是人不舍好时光就这般轻易走了而耍的小孩脾气。红绸灯笼高挂,爆竹声声春响,府外繁华街道上早已闹起了元宵,这个热闹非凡的年尾应是能好生慰籍即将到来的分离,然后共同期盼着下一次的团圆。

酉时刚至天便擦黑,廊下华灯初上,各式各样的花灯栩栩如生,如游天河落星斗。叶寒抱着阿笙就在廊下转悠着,数着花灯有几盏,瞧着烛龙衔耀月、桂兔望月明,再赏着庭中一地盈盈雪色上火树银花绽放,不输年时的热闹照亮满了整个合璧庭。

青川因有事暂时回不来,叶寒只好跟阿笙两人过着上元团圆夜。

晚膳吃罢,饭后甜点是叶寒亲自做的五彩元宵,淡竹青青的圆瓷碗中汤水清泠过半,糯米粉做的元宵乳白胜雪,小巧精致,十分可爱,这其实跟前几日吃的蔷薇元子差不多,只不过改用清水煮,选用的馅料也不止蔷薇馅料一种,可谓是别出心裁,就等阿笙自己去发现。

阿笙跪坐在矮案旁,小胖手迫不及待舀起一枚元宵,轻吹几下热气便送入口中,“娘亲,这里面包的是桂花。”

可不是,白瓷勺中被咬开的元宵流着金黄香甜的桂花馅料,那是秋时采摘晾干后用绵砂糖腌制密封储存的金桂,就这般完整完形地出现在几个月后严寒冬时,香气四溢,依旧如秋时。

“你再吃这个是什么馅的?”叶寒说道。

阿笙听后又舀起一颗,这次元宵流出来的是黑糊糊的稠液,味醇浓郁,“娘亲,这是芝麻馅的。”

阿笙被碗中的元宵勾起了兴趣,一口一口边吃边猜,软绵绵的紫薯、甜甜糯糯的红豆、酸酸甜甜的山楂,吃得不亦乐乎。

一碗很快吃完,阿笙连碗中平淡的汤水也一并喝了个干净,然后双手捧着空碗伸向叶寒,“娘亲,阿笙还要。”

秋实本上前拿碗要去盛,但却被叶寒制止了,“甜食吃多了,你这小米牙会长小虫的。”

“娘亲,可是阿笙还想吃……”

阿笙摇着叶寒的手,可怜巴巴看着叶寒,看得叶寒心都化了,可还是无功而返。

阿笙随了他爹的口味,都嗜甜如命,她怕阿笙甜食吃多了对他牙不好,便在府中下了死命令,每隔五天才给他吃一次甜食,今日是上元佳节,阿笙好不容易才能吃一次甜食,自是,她才特地多给了,叶寒按照这对父子的口味特地做了几碗元宵,她刚才尝吃了两颗就有些闷住了心口,草草了事让秋实提前收了下去,而这厢阿笙却跟个没事人般,吃得很是欢喜。叶寒隔着脸皮摸着隐隐发痛的牙龈,真心好奇这对父子的口味怎么如此怪异。

叶寒虽疼阿笙但绝不溺爱,一把将之抱在怀里,手摸着他圆鼓鼓的肚子耐心劝着,“今日再想吃也不行。你瞧你这小肚子都撑圆了,再吃就该闹肚子了。明日再吃如何?”

“娘亲……”

阿笙撒着娇,拉长的小奶音听得屋中一众下人心都软了,恨不得立刻端上元宵让他吃个够。可叶寒却无动于衷,看着在自己怀中不断扭动折腾的小顽皮,严厉一声道:“你若再闹,明日的元宵可就没了,还有你的白糖糕我也一并没收,留给我晚上当夜宵。”

平日里叶寒对阿笙都是温柔似水,连句重话都舍不得说,今日难得一次发威,立即把阿笙这只纸老虎给唬住了,没了动静,脸埋在她怀里不说话,看样子估计是生她的气了。

人不大脾气却不小,跟他爹小时候一模一样,看来是得好好治治了。

叶寒一连唤了阿笙几声,但这小家伙就是不回应,叶寒狡黠一笑,唤来秋实吩咐道:“去把剩下的一碗元宵煮了,等会我亲自给他爹送去。”

“……是!”秋实回答得有点迟疑,脑子里更是一头雾水,夫人什么时候说要去给王爷送元宵的,她怎么不知道,纳闷的眼神看向常嬷嬷,回应的也是不解。

趴在怀里的小肉团子终于有了反应,嘟着嘴不高兴看了叶寒一眼,然后又把头埋在叶寒怀里,小手紧紧抓着叶寒衣衫,小声委屈道:“娘亲坏坏!娘亲只喜欢爹爹,都不喜欢阿笙了,阿笙不跟你好了!”

阿笙童言无忌,逗得屋中下人无不掩嘴偷笑,叶寒也是哭笑不得,直到听见怀中传来的小小的抽泣声才知阿笙是真哭了,连忙将之抱起,轻拍着背温柔哄着,“娘哪有不喜欢阿笙,阿笙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娘怎么会不喜欢阿笙?”

“阿笙喜欢娘亲,比喜欢白糖糕还要喜欢娘亲,可是娘亲好久都没来看阿笙,阿笙好想娘亲,每天都盼着娘亲来看阿笙,可嬷嬷说娘亲要陪爹爹,没时间来看阿笙。阿笙不要,阿笙不要离开娘亲,不要娘亲给爹爹送元宵。阿笙不准娘亲走!”

腰间的衣衫被阿笙小手紧紧抓住,叶寒能感知到他对自己的依赖和需要,毕竟前几日是她和青川做父母的光顾着自己逍遥快活把他给忽略了,对这事她心里是有愧疚的,于是轻声哄着阿笙,“娘亲也想阿笙,娘亲也不想离开阿笙,娘亲只是去给你爹送碗元宵,很快就回来。”

“不要!”阿笙晃着小脑袋,回答得很是坚决,很有他爹的王者气势。

不能厚此薄彼,这是这几日自己在床上得出来的惨痛教训,但是对阿笙也不能以强制强,而是要以柔克刚,就像对他爹一样,“阿笙若是一顿不吃饭,小肚子是不是会饿?”

“嗯!”阿笙立即点了点头。

叶寒浅笑着,继续问道:“你看天这么晚了,你爹还不回来,娘给他送点吃的,让你爹爹不饿肚子,是不是应该?”

……好像是……吧,阿笙小脑袋这样想着,也点了点头。

叶寒笑意更深,问道:“娘今日已经陪了阿笙一天了,现在只是去看看你爹,送完元宵就回来,你说好不好?”

阿笙下意识想张口说“好”,又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可他又不想让爹爹挨饿,但他又不想娘亲离开,怎么也得不出个结论来,索性死皮赖脸就趴在叶寒怀里不起,耍着浑说着,“不要不要,阿笙不要娘亲离开,娘亲走了阿笙又见不到娘亲了。’

跟他爹一样,都是她的冤家,叶寒无奈,只好耐着性子把阿笙抱起,然后面对面认真说道:“娘亲怎么会舍得离开你呢!刚才不是说了吗,娘亲只是去看看你爹,很快就回来。要不这样,娘亲把你哄睡了再走,好不好?”

阿笙很矛盾,小手十根手指纠结得不行,低着头有些小别扭,“……那阿笙醒来能看见娘亲吗?”

听后叶寒情不自禁笑出声来,忍不住在阿笙纠结的小脸蛋上亲上一口,“娘亲保证,阿笙明早醒来睁开眼一定能看见娘。”

然后,轻柔无忧的小调趟着静谧的夜色渐渐在合璧庭中婉转响起,母亲的歌声给熟睡的孩子编织了一个甜美的梦,梦里有蓝天有白云,有柳树知了声声,有糖糕甜牙入心,还有温柔的娘亲和严厉的爹爹。

“夫人,小世子的床铺已经捂暖,让老奴抱小世子去睡吧!”

叶寒想了想,看着怀中睡得正熟的阿笙,然后摇了摇头,“阿笙今晚就跟我一起睡,王爷那儿我去说。”

常嬷嬷本来担心王爷是否同意,不过既然夫人这么说了,她做奴婢的就没必要担心这些,于是小心接过睡着了的小世子,抱去了寝屋。

白日大雪,夜后初霁,浓云作散,月色清清如水,庭中有半从竹枝被雪压弯了腰,减了浓密一半增了稀疏半从,雪后月光浅薄如纸,恰好能勉力穿透半挺竹枝六七枝,疏疏浅浅映了白墙一幅泼墨山水画。偶尔两三从人从前面经过,黑影乱入暂扰嫦娥作画,不过还好只是晴时骤雨一声惊雷,转眼便过,墨未散,画未染,浓淡山水入梦来。

来人还在路上,书房却正谋大事,青川此次深夜唤公孙释前来特有用意,一是夜黑风高掩人耳目,二是耶律平之事他需要公孙释为他亲自跑一趟。

红泥公文标志是重中机密,虽已拆封,但青川并不忌讳什么,大方递于公孙释,“这是冯史前几日从褚州传来的消息,你看看。”

公孙释颔首接过,一目十行快速阅之,然后缓缓放下,轻嘲一笑,“耶律平自离开北胡便不知去向,你我千找万寻把西境翻了个底朝天,没曾想到人家根本就不在这儿,而是又回褚州做乱了。”

对自己这位曾经的老对手,他做出什么举动青川都不会感到诧异,自己唯有遗憾,遗憾未能在清剿褚军时将之一举拿下,让他溜之大吉成了隐患,每每想到此他心里都悔恨得不行,恨不得亲自出马将之擒住。

“作乱不怕,就怕他又畏缩如鼠躲起来,再来个无迹可寻。”

对褚州之乱,青川与公孙释都想法一致,耶律平这个大患得除,且得斩草除根除得干净,绝不可再给其春风吹又生的机会。

公孙释回道:“风过留叶鸟过留羽,耶律平一群人过处必然会留下蛛丝马迹,所以年前我居府休养无所事事时,便带着仆从在褚并交界的几处耶律平藏身地点细查了一遍。”

“想必,你此行必是收获颇丰。”青川肯定道。

公孙释谦虚道:“颇丰倒算不上,只是……这深山老林的洞穴之中,落叶腐土自是不少,但有黄沙颗粒便说不过去了。我仔细检查过,洞穴中的黄沙碎粒极其细腻,应是沙漠深处才有的,对应后褚皇室保存下来的发际图来看,荒沙漠海中应只有魔鬼城与风岭窟两处比较符合,我猜耶律平的藏身之所必在这二者之中。”

一茶刚好饮毕,心中大石落地,青川看向公孙释说道:“本王今夜唤你前来,话说至此,想必你也知晓我要托你何事。只是你身有重伤至今还未痊愈,所以一直犹豫不定,不知你是否能长途跋涉将耶律平捉拿回来?”

公孙释起身一拜,坚定回道:“王爷重托,公孙释定不负所望。”

青川还是有些担心,“你离京已有五六载,出发之前,还是给京城写封家书,毕竟你父母只有你这么一个孩子。”

“王爷好意子英心领了。离家之前在下已与父母说好,后褚不灭不回,西境不安不回,北齐无战才回。父亲一生英豪,母亲深明大义,无信便是平安,报之只会徒添其忧,还是算了。”公孙释婉拒道。

话已说到这份上,青川也不再勉强,两人便继续商量着捉拿耶律平的细节,叶寒便在此时到了书房,只是念及房中烛火明亮应是大事商讨未完,她不便打扰就没有直接从正门进去,而是转了个弯沿着小径入了书房偏门,先进耳房等待。

“陈管家。”叶寒见耳房中陈福也在,便轻声出口唤了一句。

“夫人。”陈福见着叶寒到来,连忙放下手中正在冲泡的茶水,俯身行礼。

叶寒瞧见陈福一旁桌上正沏泡着茶,问道:“这是要送进去的?”

“是。”陈福回道。

书房与耳房只有一墙之隔,叶寒细听一会儿未听见书房中有何声响,想必应已是商讨完事,便对陈福说道:“这茶我送进去,你下去歇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