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孤独(1 / 2)

作品:《作为太宰的幼驯染每天都在头痛

“光遥失足落水的事情,我们也很难过,海流太过湍急了些,救助太过困难,才……唉。”

不。

不是这样的。分明是,遥分明是被推下水的啊。

“不过那孩子本就调皮顽劣,发生这种事也不怎么意外。”

要是遥都算调皮顽劣,那其他人又是什么?

“还是太令人遗憾了,光遥那么小一孩子,可惜了。”

遗憾……吗?

那为什么,遥才失踪第三天,就已经迫不及待的通报死亡,设立了灵堂?

人类的皮囊底下,装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天天窝在偏院里阴阴沉沉的,这下可好,他一走,家族都亮堂起来了!”

“就是个吃白食的东西,要我说啊,世音子这次做得可真是太好了。”

“修治,我可是很看好你的,乖一点,家督的位置给你也不是不可以。”

“修治,别再提芜木光遥的事情了,他就是贪玩落水,记清楚了。”

“修治也该有正常的交友圈了,真没想到他竟然会和芜木光遥那没前途的家伙待在一起,也不知被灌了什么迷魂汤。”

别说了。

快停下。

虚伪。

腐朽。

藏污纳垢。

津岛修治,忽然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

孤独感。

也不知是馈赠还是惩罚,他天生就容易感知人类隐藏在面具下的情绪。

表面遗憾至极,实际上心里只思考着能得到多少利益交换;哀戚的表象底下,是冷漠地想着仪式为何还不结束。

到了后来,放置着空棺的灵堂,理所当然的演变成了某种谈生意攀关系的交际场所。

真可笑。

虽然早有预料,依然觉得太过可笑了。

这些道貌岸然的人类皮囊底下,装的究竟是……什么?

浓厚的恶意铺天盖地的袭来。

他突然之间意识到了,自己与周遭的人似乎也没什么不同。

同样虚伪的利用着芜木光遥的温柔满足自己,毫无顾忌地挥霍着芜木光遥的善意。

人间……失格。

哈。人间失格吗?

异能力。

这种人人趋之若鹜的东西,为什么出现在自己身上。

即使觉醒了都市传说一样的异能力,那又如何呢。

津岛修治对着太阳张开手掌,睁大眼睛看着,被光刺激的流下眼泪了,也没有移开视线。

啊啊。人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呢?

不如就此,溺亡——

濒死的时候,好像所有表里不一的皮相,所有伪劣不堪的人心,都离自己远去了。

好像自己也在冰冷的水里,得到了救赎与洗涤。

遥当时,也是这种感觉吗?

津岛修治,感受到了久违的自在。

“太令人失望了,修治。”津岛修治的父亲,津岛家现任家主冷漠地看着他,“津岛不需要一个为了谁要死要活自杀的家督,你太令人失望了。”

那又如何,先别说他究竟想不想要,家督这位置也从来都不是留给他的呀。

反复的对他说这些话,不也只是想借此控制他而已吗。

津岛修治乖巧甜蜜的回答:“再也不会了,父亲大人请放心。”

回到房里,便拿起水果盘里的刀割开了自己的手腕。

好疼啊。

他想。

好疼啊……好疼啊,遥。

他将刀刃往伤口处压的更深、再深一些。

好似这深刻的疼痛能让他有些许活着的实感。

冰冷黑甜的昏暗重又覆盖在眼前。

待再次睁眼,是否就已从这腐朽的世界中醒来?

“……不能送医,丢不丢人!不是很喜欢往偏院跑吗,把他关进偏院里,别出来丢人现眼了!”

津岛修治迷迷糊糊醒过来。

家主漠然扫了他一眼,“看好他,别让我再听见自杀的消息。”

什么啊,原来没有死成吗。又是哪个下仆多管闲事救了他?

津岛修治鸢色的眼瞳死寂暗沉,似有浓稠的黑暗于其中凝结沉淀,女仆上前过去,偶然望进去,霎那间寒毛直竖,差些打翻手中的托盘。

慌忙扶稳的声响让津岛修治转动眼珠,往她看过来。

“万分抱歉,少爷。”女仆低眉敛目,刻意不去看他的脸了,却依旧有种被黑暗裹夹的错觉,心脏恐惧的砰砰跳动,逐渐冒出冷汗。

“下去。”津岛修治收起了平日里跳脱活泼的音调,小小年纪竟显出不逊于家主的气势来。

女仆无声的退了下去。

家主或许看走眼了。她沉默的想。

即使后来,去往偏院服侍津岛修治的同事说起他怎么顽劣不听家主管教,三不五时就要自杀一下,甚至在某次被救起来之后,将原本只缠在脖子上的绷带缠遍全身,手法很差缠得特别丑,还无论何时何地都不肯拆下来,简直中二病提前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