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我也算救了你一命，你非但不感谢我，还这般恶语相向，莫不是，被我看到你如此狼狈不堪的样子，恼羞成怒了？”

“可没人请你来蹚这趟浑水！”

“切，自作多情，我此番来自有我的缘故，救你不过是看在小娘子的面子上，顺带，顺带你懂吗？”

桑落是被玖玄和莫凡音的争执声吵醒的。

传闻诚不我欺，玖玄与莫凡尘两人只要一碰面，那便都不再是他们自己，智力直线下跌，堪比街头小儿打闹。

桑落艰难坐起，胸口的刺痛感犹在，浑身软绵无力，灵府内的灵气已然消耗殆尽。

打眼望去，阔天斧好好的放在玖玄身侧，并无异状。桑落长长地舒了口气。

此前千百年间，玖玄将它们置于高阁之上，怕是误会那斧头的器灵出了什么古怪，才酿成那场难以挽回的惨剧。当局者迷，他并不知其中隐情，算是平白冤枉了它们千百年。

那对神斧随他数万载，又生出了器灵，本是极衷心的，奈何无辜被人暗算，又遭主人猜忌疏离，心中郁结难舒，竟生了执念，险些坠了魔道。

那个孤独的少年，不知他在那冰冷的狭小空间里哭了多久，怨了多久，无助了多久。

大凡灵器修成实体之前，是不会被其他人看见的，是以千年来，玖玄竟不曾知晓他的存在。

但桑落本体特殊，意外获得了通灵的能力，才使这冤情浮于水面。

那两人仍旧喋喋不休个没完。

桑落揉了揉刺痛的眉心，忍无可忍道：“你们先别吵！”

闻言，二人止住了争吵，玖玄满脸担忧地朝她望过来，脚下却未动。

倒是莫凡尘看她醒了，急忙一脸殷切地凑过脸来：“小娘子终于醒啦，这可是我今日第二次救你性命了，怎样，跟我回妖界如何，上次答应你的聘礼早已备得足足的了。”

“我什么时候答应了？还有，你还是叫我桑落吧！”桑落囧得脸通红，在心上人面前被旁的男子一口一个小娘子地喊着，桑落尴尬地想就地遁走。

“落落，嗯，好名字，那日后也便唤你落落小娘子吧。”

桑落：“……”

玖玄一声不吭地站在离他们不远不近处，本就脸色不甚好看的他眸色越发冷了下来。

桑落看在眼里，担心地问道：“师尊感觉如何？可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玖玄望着她惨白的小脸，一对清亮的眸子中盛满了担忧，不禁心下微动，这才脸色稍缓，柔声道：“无妨。”

“哎呀，你都豁出命去救他了他能有什么事。倒是你啊落落小娘子，以神识强行进入别人灵府本就凶险万分，若不是我怜香惜玉，此时，怕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了。”

桑落自知他所言不假，心中对他很是感激，于是半开玩笑道：“对对对，幸得莫大哥施以援手，桑落感激不尽，莫大哥不光人长的俊俏，修为之高深亦令人钦佩，佩服佩服。”

莫凡音很是受用：“过奖过奖，虽然你说的是事实，不过嘛，也不全是我的功劳，此番也多亏了这苍冥之眼，传闻果真不假，难怪那么人宁愿冒着魂死身消的风险也要来这溟谷一试，别的不说，这玩意儿用来盛放神识果真不错。”

说罢，莫凡音拿出苍冥之眼，那颗莹润的灵石在他手中泛着圣洁的白光。他将它抛向半空又接住，如此翻来覆去地把玩。

“你也是为苍冥之眼来的？”桑落心下暗暗吃惊。

这苍冥之眼本是神界圣物，对于仙族神族来说，不但可以对修行有事半功倍之效，还有譬如聚魂等附加作用。

但莫不凡身为妖族，本就不修灵力，又不能驱策灵器等仙界之物，要来何用？

她为没有拿到苍冥之眼而失落，虽然答案不言而喻，但还是不甘心地问出了口。

莫凡音一副你真搞笑的神态，笑道：“嗯……如若落落小娘子觉得我此番是专程为英雄救美而来，我也没什么意见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

桑落不知所措地望向玖玄。

看来此行是徒劳了，苍冥之眼没拿到不说，还险些将小命交代到这里。

玖玄的脸色不比桑落好多少，况且他与莫凡音向来不睦，憋了半天，才硬邦邦地甩了一句：“你要这苍冥之眼有何用？”

苍冥之眼虽说是个好东西，可于他而言，确实华而不实，无甚大用。

“你管的着吗？”莫凡音嗤笑道，“我用来收集你们这些虚伪的神仙的魂魄，闲来无事的时候再取出来炼成傀儡逗乐子，你有意见？”

玖玄脸色铁青，紧紧咬住牙关，再不肯多说一句。

桑落知他想与莫凡音打个商量，又拉不下脸，只得硬着头皮朝莫凡音身边凑了凑。

桑落脸上挂上最纯真无邪的笑，甜甜道：“莫大哥，要不，咱们打个商量？”

“哦？想要？”莫凡音将那颗玉石拈在指尖，在她眼前晃来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