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落点头。

“真想要？”

桑落点头如捣蒜。

“这可是天地初开之时所成的苍冥之眼，只此一个，多金贵，你问问你家那老匹夫，拿什么换？”

听闻他松口，桑落雀跃不已，脱口而出道：“你想要什么？我扶桑宫定竭尽所能……”

莫凡音摆摆手打断她的话，笑道：“不用那么麻烦，”说着，便伸出修长的手指指向桑落，“用你换怎么样？”

“我？”桑落顿时瞪大双眼。

“不可。”玖玄疾步上前，一把将桑落拉至身后，略一想，又道：“除了这个不行，其他的皆可。”

莫凡音却不理他的话茬，径自说道：“有何不可？反正她于你而言，可有可无，无甚要紧，资质呢也一般，长的也就马马虎虎。再者，你白白活了几万年，连个小丫头都护不住，你留着她做什么呢？”

玖玄脸色陡然冷了几分，道：“是你自己非要蹚这浑水，即便你不来，我自然也能全身而退。”

莫凡音眼中嘲讽之色更甚，嗤笑道：“怎么退？哦对了，靠你那双着了魔的破斧头吗？”

玖玄不置可否。

“那对破玩意儿跟随你万年，关键时刻自然护得你周全，可是，它凭什么保护她呢？能全身而退的是你，不是你们。你，根本就没有将她考虑在内。”

玖玄愣了，莫凡音的话字字句句如惊雷砸向他。

桑落闻言，默了。

之前，她关心则乱，从未想过其中关窍，如今事实被莫凡音赤|裸裸地拎出来，她的一颗心瞬间跌入谷底。

或许……她满怀希冀地望向玖玄，她希望他至少能说些什么。

一息，两息，三息……

他一言不发。

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不言不语，甚至没回头看她一眼，一如过去的数百年里，从未认认真真地将她看在眼里。

莫凡音看目地达成，心情大好，走过去将她自玖玄的身后捞出来，掐了把她惨兮兮的小脸蛋，道：“看，你就是没脑子，人家根本没把你放心上，你还一门心思地为人家着想，差点小命都搭上。早跟你说了，他这人冷心冷意的很，不值得你如此……”

莫凡音还在耳边絮絮叨叨个没完，桑落已然听不进去，这两日所发生的事无比清晰地再次浮现在她眼前。

自从掉下溟沧海后，他便同变了个人一般，让她有一种靠近了他的错觉。

为什么送她火莲呢？为什么为她练丹呢？为什么带她来溟谷呢？

之前的她傻傻地以为，他那颗冰冻的心一点点被自己暖化了，却原来，并不是因为她是桑落？而是因为她是灵桑树？

桑落深吸一口气，故作轻松对莫凡音道：“你说，怎么个换法？”

“桑落！”玖玄终于忍不下了，对她怒斥道。

她强压下心中的悲伤，换上一如往昔般甜美的笑，转过身去。

“师尊，我们此行不就是为了苍冥之眼吗？既然近在咫尺了，怎能轻易放弃？”

她笑得太过刺眼，玖玄不敢去看她：“那也不必……”

桑落越发坚定道：“阔天斧陪您数万年，我陪您数百年，我们都是……都是师尊的法器。以前我懵懂无知，今天我知您所想，知您所求，自然应该尽我所能为您做些什么，如此，不枉师尊再造之恩。”

玖玄双唇微动，他想说些什么，又好像说什么也不对。

莫凡音哈哈大笑道：“瞧你们，做什么像生离死别一般。今日，他拿走苍冥之眼，我带你走。日后山高水长，你若想回扶桑宫，我自然可以陪你一道回去小住，毕竟，我可是最懂的怜香惜玉的呢。”

桑落微颔首，如此甚好，也算是为自己数百年的仰望一个交代。

日后，没有他的日子……

一切落定，心头那根紧绷的弦突然断了，仿佛高飞的风筝般，一切脱离了既定的轨道。

那些漫长日子里被积压的被忽略的卑微，伤痛，疲累瞬间如烈火般爆发，在体内四处流窜。

她脚底一软，整个人便栽倒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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