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君、韩都尉,快要宵禁了,两位……”

韩信意犹未尽,恨不得秉烛夜谈的模样,殷嫱脸上挂着矜持而不失遗憾的微笑,心中却非常感谢这个书吏:“那么就改日再谈吧。”

她在也不要在韩信面前提起任何和军事有关的事了。刚才连随口谈了个巴郡的风土人情都被科普了秦军灭巴蜀的历史,山川地理、风土人情也不能随便提。殷嫱默默记了一笔。

如今想来却也……颇有意思。

殷嫱回过神来。

她整理着手上的东西,还没弄完,便见着华昱找她,说是韩信的信到了。殷嫱没空让她帮忙念,华昱揶揄她,推阻着不敢看。

“又没什么见不得人的,怎么就不敢让你看呢?”

华昱道:“那我看看吧。说起来,信来的时候,随信附赠了一把柘木强弓,信上说——说是送你游猎。哈……两石的弓。”

华昱掩唇。

“两石?”殷嫱无奈的叹了口气儿,“也不想想我哪有力气拉得动这样的硬弓。”

华昱打趣她:“你不要让信使给寄回去,军中少不得有人还惦记这把弓呢。”

“有人?谁人啊?”殷嫱反抓住她话头反笑她,去年华昱的夫君应征入伍,在保卫秦国的战争里战死,她没有孩子,夫君死了不算夫家的人,便回来陪着殷嫱。

殷嫱去南郑的时候,孔藂休沐的时候来拜访殷嫱,恰巧殷嫱不在,由华昱接待,两人相处之间,他对华昱落落大方的姿态颇有好感,恰巧殷嫱见华昱丧夫后,不怎么开怀,也就替孔藂创造了些机会,两人相互心悦,孔藂甚至和家里低了头,请自家父亲在他出征前给下了聘,六礼走了小半年,只待成婚。

她这句有人,恐怕是看见孔藂给她的信之后,才意有所指的感慨。

华昱脸一红,说话却没有半点羞赧:“女子爱上好的脂粉,士卒爱杀人的兵刃,谁能例外。”

殷嫱只是笑,把这茬略过,叫她继续念,嘘寒问暖的话,那是韩信和孔藂商量过写出来的。韩信在学室学过几日秦律和文字,但文采确实不怎么能看。孔藂出身孔门,虽不喜儒家,但修养是够的。就是一次比一次写得肉麻。

华昱看得直撇唇,略过这一节,就只有简短的几句如今的局势,殷嫱大约知道如今已经平定魏国,下一步或是去代赵,原本汉军之中非议他得位不正的人如今也没话说了。军人总以实力说话,韩信展现出来的实力,足够他赢得汉军的尊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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