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放声音被毒.烟熏得嘶哑,他头也不抬道:“老子身后并无第二人,一切都是老子让人做的!”

“竖子还满嘴谎话!”周汝凯冷笑,“你性情粗犷,胆子虽大,但也没大到敢公然暴起的模样,要说用言辞蛊惑饥民之计,更是你想不到的。这其中若无人谋划指点,凭你一人之力,只怕还做不到。”

“成王败寇,老子认了。要杀要剐,不过郡公、县公一的句话罢了!你们又何必攀扯他人!”崔放低吼。

林知非道:“你身后必定有人,你之前敛财抢劫,抢的均为富户,那手段谨慎又仔细,挑的时间或是富户家主外出、或是富户颇有家财,实力又稍逊尔等一筹的,再加那鼓动民心的熟练手段,也与你的行事风格迥异非常。”

他看崔放还想狡辩,不由冷声道:“崔将军许是不知,你家中美妾云娘刚有身孕,若是你再不把背后之人招出,你策民暴动之罪,本郡守便连坐你家中之人。”

云娘是谁?崔放思索片刻,才记起她是李县乡野中一长得标致的农女,抢了她后,随着他财力势力扩大,身遭颜色更好的美人多了起来,云娘被他抛之脑后。

崔放早年妻子难产,一尸两命,自那后再无人怀上他的子嗣,这不过同他有过几次首尾的农女,竟然怀孕了,而他却一无所知!

崔放猛然抬头,露出扭曲又不可置信的脸来:“这贱.妇,定是背着老子有人了!”他的子嗣难有,那云娘正巧有了孩子,定是她自己淫.乱所致。

林璇看过好多因被砒.霜的烟雾熏到而毛发具掉的敌方兵卒,但无一人像崔放让她这般厌恶。

林知非冷笑道:“那确是你之子!云娘有孕四月,时间刚好合得上,她身边的老嬷嬷刘氏不是你的人吗?只要叫来一问便知!”

崔放心里又悲又喜,他既怕此子是自己的血脉,又怕此子不是自己的血脉。在他纠结中,下人已经带了一老妪厅前拜见。

“老奴见过郡公大人、见过县丞大人。”刘氏一转眼就见清风寨中威风凛凛的崔将军成了这幅模样,于是连看他一眼都不敢看,生怕和他扯上一点半点关系。

以往刘氏每见他,必句句奉承,见她如今这般避之不及,崔放怒道:“你个老货!你个背主的东西!瞎了你的狗眼,看不到你家老爷我在此吗?”

从前再是老爷,如今不也成阶下囚了吗?听说还要问斩呢!

刘氏连忙撇清关系:“郡公大老爷,之前的事都是崔放这逆贼威胁老奴做的!老奴现在已经不听他的话,还请郡公饶恕。”

林知非被她咋呼得生厌,只问道:“你跟随在云娘身边,她怀了身子一事,为何不上报?”

刘氏想起这事,不由打了个冷颤,她眼珠转转,却听到上首郡公老爷冷冷地斥责声:“再不从实招来,你便随你家主子到地下侍奉吧!”

刘氏被吓得一哆嗦:“禀、禀郡公,实在是老婆子人老痴呆,心不细,起先未曾发现姨娘身子有异。姨娘又是年少就被崔老爷纳了的,她本不太知晓这些妇人之事。待到老奴发现姨娘有了身孕,姨娘腹中孩儿已有三月了。那时崔老爷聚兵反叛,奴更加不敢打扰于他。”

林知非不怒自威:“那云娘肚中孩儿,可是崔放亲子?”

崔放虎目圆睁,紧紧盯着刘氏。

刘氏忙磕头:“是啊!老奴是崔老爷派了跟在姨娘身边的,自不会让姨娘做下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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