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姿势，等于他半靠在姜垣怀里。小孩倏地一下脸更热了。

“好点儿了吗？”姜垣问，顺便贴了贴他的额头，“在这休息会儿吧。”又扭头问徐放，“——你们跑完步没什么项目了吧？”

“没了没了。”徐放接茬说，“测试完了就可以自由活动了。”他左右看了看，感觉气氛有点异常，但也不知道异常在哪，丁老师让他下午上完体育课去找他，他挠了挠头道：“垣哥，那岳神由你照看着，我就先走了。”

“去吧。”姜垣点点头。他手里还拿着没合盖的运动饮料，低头问道，“还喝吗？”

这个距离好近，清新的橘子味飘荡着，变得有些朦胧甜腻，岳昇一面思考着橘子味的来源，一面思考着青年问的问题，还纠结两人间的距离，脑子有点晕，他摇头：“你什么时候来的？”

“在你跑第一圈的时候。”姜垣把瓶子的盖儿盖上，放到一边，脸上带起点儿笑，“果然饭吃少了，个子白长。”

这是嘲笑他体育不好，岳昇本来该生气的，但看着那笑又气不起来，只好微低下头，沉默。

猝不及防脸颊被捏了一下，岳昇看过去，发现姜垣脸上表情似乎也有点惊讶，见他望过去，错开了眼神。须臾，又回转过来，要弥补什么似的，手放在他脑袋上揉了揉，语气温和：

“以后多锻炼锻炼就好了。”

岳昇“嗯”了一声，把放一边的水拿过来，拧开又喝了一口。

“给你的。”姜垣转过身，从身后抱了一个快递箱子放在长凳上。

“是什么？”岳昇有些好奇地凑过去。

姜垣把钥匙拿出来，划开箱子上的透明塑料胶带，打开箱子。

里面是一大包装的奶酪条。

岳昇：！！！

他都差点忘了这回事儿了。没想到垣哥还记得，还真的给他买了！

“谢谢垣哥！！”岳昇道。

姜垣把箱子翻了翻，拿出另一种袋装的奶条：“我让朋友买了三种不同口味的，你尝尝这个。”说完两手一撕把小纸袋打开，递到了岳昇嘴边。

之前他们买的那种是大包装的，一袋里面有很多根，姜垣拿的这种是独立包装，看着很小巧精致，单手拿着吃也很方便。

岳昇很自然地咬了一口，嚼了嚼。

“中午是不是没吃太多饭，你刚才症状，看着有点低血糖。”姜垣道。

“嗯……”岳昇回忆了一下，“好像是没吃多少。”

“好像？”

姜垣语气有点危险，岳昇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但还是下意识缩了缩脑袋。

姜垣叹了口气，和小孩说太多也没用，该不长心的地方还是不长心。如果岳昇是他亲弟弟，他还有资格管多一些，可惜他不是，管多了怕小孩烦。

“垣哥下午不去工作室？”岳昇嗅到危险，敏锐地换了个话题。

“今天下午休假。”姜垣说，“正好东西到了，顺便带过来看看你。”

‘看看你’在‘顺便’之后，岳昇也猜不出这句话的重点是‘带过来’还是‘看看你’。因为昨天决定了那样的事情，心思反而有些逃避，几句之后忽然不知道说什么。

“怎么了？”姜垣倒是察觉到他一点异样。

“没事没事。”岳昇笑。

小孩笑起来特别甜，阳光都温柔了的感觉。柔顺的刘海和阳光下微微发红的白皮肤，看着就像城堡里从小被呵护长大不谙世事的王子。

姜垣清咳一声，站起来：“那我就回去了。”

“好。”岳昇也站起来，手里抱着那一箱奶酪条。

“记得好好吃饭！”姜垣隔空点点他的鼻子。

“好。”岳昇笑。

姜垣走了，岳昇想起那股橙子味的气息，是姜垣衣服上的吧，青年穿了件白色的衬衫短袖，那短袖上就带有那股气息。

很好闻。

或许得源于这个人带给他的安全感。潜意识里把属于他的味道记了下来，所以才会那么安心地跟着他走，在四周一片黑暗的时候。

岳昇十八岁成年礼。家里的长辈也打电话来过问。爷爷奶奶，还有外婆。他们虽然记挂孙子/外孙，但奈何离得太远，不是在南欧就是在加拿大，腿脚身体又不灵便，只能打个电话过来问问。

外婆一个人住在加拿大，最担心岳昇，一个跨洋电话打了40分钟，还在继续说。

江馨过来，用眼神示意，把电话接过去，安抚了岳昇一眼，到另一个屋去了。

爸爸在餐桌上喝茶，也悄咪咪地往这边看了一眼。

“外婆最近怎么样？”岳爸爸问。

“挺好的。”岳昇说。

外公去世十多年了，老人家已经学会了自己一个人调节生活，只是守着那些旧物和老房子不肯过来和他们住在一起。

岳昇小的时候和外公感情最好。老人去世的时候他特别难受，虽然那时候他才六七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