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扯着僵硬的嘴角:“什么抬不动,我、我是脚受伤了,你试试脚受伤了抬酒走到城南!”

他这一解释,更是引得大伙哈哈大笑,他既知抬不动走不了,却在隔日又孤身前来,岂不是告诉大家他的确藏着心思吗。

“啧啧啧……”

钟静单手举着装好的高粱酒,哗哗地从里飞身而出,身手敏捷地落在铺子外面,而掌中的酒坛子安然无恙,毫无泼洒,众人见此都惊呆地鼓掌赞叹。

他走到一脸畏惧的油掌柜身边,倾身凑到他的耳边,低道:“不必如此,油掌柜……不就是想瞅瞅美女嘛,大方承认便是,反正,你也只能是瞅瞅……”说到这里,他声音忽然变狠:“要是敢动其他念头,你这腿就真要伤了……”

说完,便故意一把将酒坛临空抛向面无人色的男子怀中,吓得男子赶紧一把抱住,也不管酒洒到了身上,拔腿就往外直跑。

唐来音发现那人没给钱,正要撸袖子冲出去,一人影忽然比她更快一步地冲了出去,随即,一把尖锐凶悍的喊叫突然响起:“王八蛋!”

是唐幼一叉着腰,横眉竖眼地在冲那人大叫:“你没付钱!”

唐来音和钟静都吃了一惊,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她凶悍骂人,居然还凶得像模像样。

那男子很快就抖着身子跑回来,将一串钱小心翼翼地放入了唐幼一伸来的手中,才一溜烟地跑了。

唐幼一一见那人走了,凶巴巴的脸顿时又恢复了平常的温柔,冲呆怔的唐来音钟静一笑:“差点让人吃了霸王酒!”

见这酒铺里一个两个都不是好惹的,那些和油掌柜一样觊觎小寡妇美色的客人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再不敢放肆地把目光往她身上放,笑呵呵地拿了酒递了钱便走了。

见一下子清静了,忙到额头微微冒汗的唐幼一终于可以缓一口气,抬袖擦了擦流到了颊上的汗:“你们看着,我去里面忙活了。”

看着侄女那张因出汗而更为娇艳若滴的容貌,以及那用暗色衣裙严严包裹也难掩其曼妙曲线的身姿,唐来音暗叹,自从冯川死了,婆婆走了,她稳重坚强了许多,而且还会凶人了,说明她是真的决心把酒铺子好好做下去。

冯川是在两个月前死的。

那时唐来音早已认可了冯川是侄女的丈夫,相信冯川会好好待她,于是接受了钟静的求婚,随钟静见了家人,并准备秋天成婚。

没想冯川忽然在一个清晨离开了他们。

他走的毫无预兆,唐幼一见一向比自己早起的他,竟一反常态不起床,以为他病了,伸手一摸,触手的冰冷僵硬。

竟是在夜里已经没了。

大家都非常伤心,不知为何从不生病的他会以这样的方式离开他们,难过没能在他临死前好好与这个淳朴善良的大孩子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