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来音担忧地摸上唐幼一的手:“幼一,姑姑向你道歉,没及时告诉你他回来了,我们怕你知道他忘了你会伤心,所以……”

唐幼一朝她微微一笑,平静地看不出一丝伤感。

“我不伤心,我巴不得他忘了,我现在就是拿他当普通邻居。他和和气气的,我会恭敬有礼,他欺负我,我也不会给好脸色。可他若是记得我,又不肯和睦共处……”她淡淡嗤笑:“我不会奉陪的。”

唐来音两夫妇无法理解她的心思:“为何?是因为我哥嫂子,还是因为他帮上官绾欺负过你?你应该知道其实他一直在想方设法保护你,不让你知道也是出于对你的保护,不让我们受他的家族牵连。”

唐幼一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那些过去我没在意了,但是发生过就是发生过。如今我已为人妇,虽然冯川哥不在了,可我现在过得很好,不想谁来打扰。而且,按他的性格,不可能接受我嫁过人,你们看他这个月来对我做的事便知道。”她嘴角闪过薄凉的笑意:“何必强扭不甜的瓜。”

“如果真的是装失忆,那就不可理喻了!何不磊落点相认呢?不喜欢我小乖就别晃来晃去的。”唐来音也有点来气:“夫君,你怎么看?”

钟静神色复杂:“我觉得没那么简单,现在最重要是查清他是不是真失忆,明天我就上他家探探口风。”

唐幼一暗叹,对此她不抱任何希望。

孟鹤棠若想骗一个人,绝不会让对方知道真相。

唐幼一送钟静两夫妇上马车的时候,唐来音将唐幼一拉到一边,一脸暧昧小声问她:“你和他有没有在那个温泉房……”

唐幼一状似不懂:“温泉房?九月开始我就没去过了,那儿有老鼠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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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崇延又下了场大雪。

离春节还剩十日,麒麟书堂的学子们都回家休春假了,偌大的书堂一下子变得空荡寂静,夫子孟鹤棠竟有些不适应。

藏书阁耳房的小炕上,懒懒散散地斜倚在炕枕上的孟鹤棠,俊脸微侧,半阖的黑眸出神地望着窗外,纷纷扬扬落下的鹅毛雪花,望着窗对面的那堵灰砖围墙上,安静闭合的单扇褐漆木门。

他左手松松攥着笛子,右手手腕闲闲搭在曲起的膝盖上,垂下的长指,寥寥夹着一本薄书。

这个姿势维持了多久,他无心计量。自从几日前,发觉自己有些反常,过于折腾后,他就开始在屋里安静呆着。

看看书,写写字,喝喝茶,过点一般夫子该过的日子。

心静是心静,惬意也是真惬意。

然而,心里的那片空缺也愈发的明显。

摸再多的笛子都无济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