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有人家放焰火了。还能听见他们的欢声笑语。

并不密集,笑声也并不响亮,只是,这么一闪一黑中,令本就有些紧绷的气氛变得有些魔幻古怪,叫人无所适从。

这时,前方纵马的人倏地勒马,动作太突然,马匹前蹄高扬,嘶声长鸣。

尖锐的嘶叫与焰火爆破的巨响相交叠,竟如同尖刀从耳朵穿刺而过,脑袋猝不及防一凉,呈现一瞬的空白。

钟静见他突然勒马,下意识以为是看到前方路上有什么,一边凝目去看,一边揪着心忙问:“怎么了?看到什么了?”

可路上什么都没有,四周也没任何异样。

钟静额上已冒了冷汗,身下的马匹打着响鼻,四蹄在孟鹤棠身旁打着圈。第一次知道自己原来这样胆小。

“究竟怎么了?”

他望向孟鹤棠,发现他正高高仰着头,不知在看什么。

有一刹那,钟静几乎没勇气抬起头。但还是屏息随他一同往上看。

碰——

又是一阵焰火的巨响。

这一次的焰火火力并不亮,但足以照亮他们头上方的东西。

也足以照亮孟鹤棠那双,惊惧大睁的血瞳。

钟静只见他们头顶上方,一根从山壁上歪歪斜出的树干上,垂挂着一个软软长长的物体。

钟静瞠目抽气。是一个人横挂在上面!

啪!

孟鹤棠扔下火把,飞身上去,落在了树干上。

在忽明忽暗的光线下,从下方看上去,根本看不真物体大小。

有孟鹤棠这么站上去,便发现相较于人来说,那物体太过单薄。又见孟鹤棠俯身一捞,轻轻松松将东西捞起才知。

原来是一件披风。

钟静摸了摸差点没了的心脏。方才,真吓得浑身血液都凝固了。

“吓死了……”钟静庆幸地松一口气,抬头对上面的孟鹤棠喊:“拿下来看看,是不是幼一……”声音戛然而止。

只见单膝蹲在上面的男人,不知何时将头脸的布巾拉开,露出了一张如丧考妣,泪痕满面的脸。

原来他已艰忍许久,一直不允许自己松懈,不允许自己浪费时间去悲伤害怕,保持坚韧冷静地寻幼一。

只是,在这一悲一恐又一喜之中,那根紧绷的线便断了。

所有强压下去的不安,自责,心痛,都自崩裂坍塌的心头尽数迸出。才会在眨眼功夫,便哭得涕泗横流。

他捧着那件披风,把脸深深埋进去,高大的身躯如被大雪压弯的枝条,脆弱无助地弯俯下去,一阵阵困兽般的呜咽声,弥漫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