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请二十杖?!就他那一把老骨头,真受下来,不死也得脱层皮!

余小晚一点也不想当白莲花,可眼下只能暂且装一回善人。

她垂下眼帘,当着满院仆役丫鬟的面,扶着喜儿抚摆便跪,“此事都是妾身的错,是妾身不许他们再打,将军若罚,便罚妾身一人吧。”

时晟拧眉,狭长的眸子渐渐暗下,他垂首望着地上的她,声音已然添上了几分淡漠疏离,“你这又是作甚?”

余小晚抬眸,一双秋瞳晕着水光,“妾身自知不该拂了将军的好意,是妾身不识抬举,妾身有罪。可妾身还是要斗胆,求将军饶过茯苓。”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在这将军府,谁人不知时晟常年在军营,早已养成军令如山的性子,他出口的话无论对错,从未收回过,尤其还是对着个百无一用唯能生子的妇人。

和这时代大部分男子一样,时晟轻视女子,哪怕是他的正妻,也至多能得他几分怜惜罢了。

果然,时晟听罢,微微眯起了眼,漆黑的眸子映着刚刚燃起的火把,却并未沾染丝毫暖色,反而更冷了几分,“为何?”

余小晚咬紧下唇,略一迟疑,垂首又是一拜,“妾身只是不想担上主母仗势欺辱小妾的罪名。”

这话一听便是假的,换到哪里去说,小妾毒害主母都是该千刀万剐的,更何况下令杖毙的还是当朝赫赫有名的镇国大将军,又有哪个不长眼的敢乱嚼舌根?

这点道理莫说时晟,就是整日待在府里知之甚少的喜儿也是懂的。

没人明白余小晚为何要说这种明显一戳就破的谎言,将军为她出头,她却一再推脱,这不是明晃晃打将军的脸?

别看将军平日里鲜少动怒,可若有人敢挑衅他的威严,那因一句乱嚼舌根的小话被乱棍打死的门房,还有偷偷将将军饮食起居透露给公主府被上了七十八道私刑的前内院管事,就是那人未来的下场!

众人都捏了一把汗,揣测着时晟此番会如何震怒!

然而古怪的是,时晟很冷静,超出所有人想象的冷静,慢说震怒,甚至连一丝不悦的迹象都没有,只那么一动不动地俯视着余小晚。

许久之后,他才冷冷吐出一句,“允了。”

什么?

万没想到他会如此轻易便答应,有那么一瞬间余小晚以为自己听错了。

不等她抬头,时晟已拂袖而去。

为了个毒害自个儿的小妾开罪夫君,怎么看都不是笔划算的买卖,所有人都认为余小晚疯了,只有个别人精还在暗自揣测她的用意。

莫不是想留个贤德大度的好名头?

或是想留着这贱蹄子以后再慢慢折腾?

众人还在揣测,余小晚已扶着喜儿起身,随手指了几个下人把茯苓先抬进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