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赶紧回身摸索着找到挂在墙上的火折子,取了廊上早已湿透的纸灯,扣出蜡烛点上。

屋内登时亮堂了许多。

她这才看清,纸窗被人砸开,小锁晃晃荡荡挂在上面,窗扇被风吹得前摇后晃,拍打在窗棂啪啷啪啷直响,冷雨随风斜入,浇湿了窗下的小榻。

榻下一片狼藉,棋盘、棋子、桌椅、茶壶,撒了满地。

敦贤公主趴伏在一片狼藉之中,一动不动。

余小晚心头一跳,快步上前,先探了探她的鼻息。

呼吸平稳。

公主似是撞到了桌角昏厥了过去。

她顺着公主的太阳穴、额角、后脑勺一路摸去,终于在左侧额头摸到一个鼓起的硬疙瘩。

没有头破血流已是万幸。

她勉强撑着将公主挪到卧房床榻上,又拽了被子给她盖好,这才转身离开。

她的理智告诉她,她应该把那掺了药的茶水处理掉,再去唤府医过来帮公主诊伤。

她应该装出最无辜的样子,把一切都栽赃到耶律越身上。

她应该让所有的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一如她之前计划的那般。

她知道。

她明明什么都知道!

却……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

她只顾得顺手拿了把竖在门口的桐油纸伞,没有灯笼,看不清雨路,全凭记忆,一路急奔!

啪嚓啪嚓!

到处都是脚踩水坑的溅水声。

绣鞋早已湿透。

她心急如焚,脑中嗡嗡作响。

夜深雨寒,耶律越中了药,又从二楼跳下,也不知伤到哪儿没。

虽说只是二楼,可公主阁楼规格高大,横梁殿柱一样不少,二楼就相当于穿越前的三、四楼差不多,她本以为他一文弱书生,又中了药,形神恍惚的,决计破不开那窗,哪曾想……

早知他外柔内刚,不会轻易妥协,却没想过,他竟能如此决绝!

一路跑到竹园,猛地推开房门,从里到外找了个遍,到处不见耶律越的影子。

刚跨出门,便见耶律越的贴身小厮睡眼惺忪的出来。

“是姐姐?侯爷呢?还没回来?”

余小晚勉强压抑住狂跳的心,装作若无其事道:“我是来帮侯爷取披风的,侯爷还在与公主手谈,不晓得何时回转,你且歇着就是。”

第106章公主的质子小驸马(34)

小厮也没怀疑,赶紧进屋里翻了个披风给余小晚,这才打着呵欠回房继续好眠。

余小晚看了一眼廊下,干干净净的,除了她,再没有旁人走过的水印。

耶律越根本不曾回来。

可这偌大的公主府,除了这竹园,他还能去哪儿?

喘着一路狂奔而来的虚气,余小晚四下张望着,一时竟不知该到何处去寻人,正踌躇之际,却见院侧竹林之中,隐约有竹枝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