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她故作矫情,而是时晟扔给她的大锅尚未卸掉,她如何敢在这当口披上耶律越的大氅。

虽说今日当着时晟的面,公主处处都在袒护着她,可耶律越为她不顾性命束手就擒,公主怎可能不怀疑?

不过是家丑不可外扬,关起门来再算账罢了!

其实当日林中她这般做时,已想好了如何应对公主,可偏偏那日大殿之上,时晟秉公回禀,言语简洁,只道追至密林将她二人抓回,其余并未详述,根本不曾提及此事,她也就没能及时辩白清楚。

后来回府之后,她倒也有机会继续找公主主动解释,可又觉得时晟不是那多嘴之人,不会专程跑来同公主说这些无用余话,思来想去,也就没自找这麻烦。

却不想,今日时晟竟一反常态拿她来挑拨离间!

时晟如此作为,究竟是对她不满,还是针对公主,抑或是想一箭双雕?

余小晚一时不好论断,总之对时晟提着千万分的小心总不会错。

眼下,敦贤公主显然已经疑心她与耶律越的关系,若她再披了耶律越的大氅,岂不是更坐实了她在耶律越眼中的不同?

说不定公主此番就是故意让她湿衣而来,试探他们的。

思来想去,这大氅无论如何也不能披!

余小晚抖着冻僵的身子,勉强福了福,谢道:“多谢侯爷美意,奴婢回去便能更衣,实在不必再污了侯爷的大氅。”

耶律越本已不再看她,听她如是说,又转眸扫了一眼她抖抖索索的凄楚模样,袖中拳头握了又握,最终诉出的却是淡淡的一句。

“随你。”

说罢,不再迟疑,抬步便朝院门而去。

余小晚挑着纸灯赶紧跟上,可她湿衣缠身,又冻脚赤足,哪里有他行得快。

耶律越却也不等她,一路疾走,直到走到岔路拐角,眼看就要拐错路了,余小晚才急声喊道:“侯爷且慢,不是去公主院中!”

耶律越顿住了脚,并不回头,只淡淡道:“那去何处?”

“去……后院温泉池畔。”

耶律越一怔,终于回了头。

“哪儿?”

“温,温泉……公主在温泉候着侯爷。”

余小晚哆哆嗦嗦地追至他近前,明明不想抖的,可夜风料峭,稍稍一吹这没用的身子就抖成一团,连声音都跟着电音似的颤颤战战,纸灯摇曳下,她那颤战的身形越发显得凄惨可怜。

琥瞳复杂的驿动了一下,耶律越再度握紧了宽袖中的手。

“为何约去……那处?”

余小晚有些犹豫,这话可不好答。

假使她顾左右而言他,不说实话,耶律越这样的小正经,到之后才发觉是如此有违伦常的鸳鸯同浴之约,该是如何的惊骇羞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