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长街所追之人是采琴,那端亲王府那丫鬟,穿的必然也是采琴的衣裙,而锦儿能从裙上嗅出上官锦的味道,他却不能,是否说明……那味道并非肉身所散,而是……魂魄?

锦儿靠近时,似乎能让那气味浮出肉身被他嗅到,而锦儿离远,那味道便会沉寂,不是不存在,只是掩藏太深,人之力所并不能及罢了,只有锦儿这般非人的小畜生,能从采琴用过的物什上嗅出那一丝丝几不可查的气味。

那是种……类似春日暖阳般的味道,暖而不骄,丝丝润润,让人安心。

想起那气味,便想起上官锦,时晟阖眼,眉宇急蹙,许久都不曾张开。

无人知他在想着什么。

“将军!有消息了!”

高德的身影映在纸窗上,声音不高不低,却恰恰好打破了他方才坠入的美梦。

时晟张开眼,墨瞳一瞬间的恍惚,很快便再入冰封。

“进来说。”

“是。”

高德绕门而入,轻甲沾着露水,抱拳回禀:“属下多方探查,神鸟当日确实是飞入的公主府,昨夜也确实是从公主府飞出,将军揣测不错,它之前必然是被什么人给扣住,刻意等到将军上门讨走采琴,这才放鸟儿归来。”

时晟翻身下床,披衣而出,出门前还不忘栓好房门,免得小呼呼再跑得不见踪影。

“是敦贤公主所为。”

高德颌首,“将军所言极是,属下以为,神鸟失踪一事必然是公主临时起意,神鸟知晓采琴在公主府,必然是自个儿飞了过去,再无意间被公主捉到。公主禀明了圣上,圣上顺水推舟,必是想借此事试探一下神鸟于将军究竟有多重要。”

时晟不置可否。

高德又道:“恕属下直言,将军身在皇城,本就四面楚歌,若再露了弱点,只怕……”

时晟转眸,墨瞳冰封,无需开言,已然寒意咄咄。

“若我连只鸟儿都护不住,还当这将军有何用!”

“是,属下失言了。”

时晟束好袍带,这才唤了丫鬟小厮进来梳洗。

饭毕,一同去门,天尚未亮,披星戴月,高德自是不敢再提神鸟之事,转而说起战事。

“西甲关当日传来的飞鸽急报不知被何人劫走,竟生生延误了月余才将战报传入宫中,幸而发现及时,改了飞鸽路线。

今晨又有战报传来,说是西夷不知有何人相助,平白多了五万兵丁,西甲关虽易守难攻,可扛不住他们不分昼夜轮番攻打,甚至避不应战都不成,他们几番强攻,着实骇人。

待会儿上朝,皇上必然提及此事,不知会不会派人前去支援。”

时晟行在天将明未明之中,身形如刃,墨发随风,望着天际渐沉的月色,眉峰冷冽,形神无动。

“即便派人,也决计不会派我,他若敢开口,我必要回我的夜狼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