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那纸轻飘飘地丢在桌上,扬声唤了喜儿、秀娥进来收拾,随即像是所有种种都不曾发生过般,与她一同用饭,看着她喝药,最末,再喂她一颗糖。

天色渐沉,到了掌灯十分,时晟一如往常陪她坐了会儿便起身离开。

“早些歇息。”

“将军。”

时晟不过刚刚站起,垂眸望向她。

“嗯?”

余小晚并不看他,依然垂着头。

“将军是将妾身当成先夫人的替身了吗?”

时晟不语。

余小晚揪着裙角,又问:“若真是如此,将军便直言,妾身必仔细着学,保管学的惟妙惟肖,难辨真伪。”

就在时晟让她书写签文之前,她还以为时晟认出了她是上官锦,只是并不十分确信,所以不愿她住进上官锦的院子。

可待她写了签文,时晟那明显早已明了一切的神情,再加之之前种种,她突然意识到,时晟或许并不是认出了她,只不过是在她身上寻找上官锦的影子。

那日在公主府见到昏迷不醒的她,大约勾起了时晟对上官锦的回忆,他便不能自控地出手救了她。

之后种种,虽说都指向了她是上官锦,可固执如时晟,即便信了夙世缘结,却也不会信这般玄之又玄的借尸还魂。

他不信她是上官锦,却又想让自己相信。

所以,他派人监视她,每找到一条她与上官锦相似之处,他便会记在心里,然后待她更好,麻痹自己她便是上官锦。

本来一切都会伪装的很好,连她都不会知道他其实根本不信她是上官锦。

直到……

他得知她额间的“淫”字是真的!她真的与耶律越有过切肤缠绵!

在时晟心中,上官锦玉洁冰清,对他痴心一片,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所以,那一刻,美梦骤然坍塌。

他愤怒了。

他怒她亲手毁了他好不容易搭建起的一点希望。

可他其实也没有表面看上去那般怒,因为内心深处,他根本就没相信过她是上官锦。

所以,小呼呼的一个振臂拍翅,便将他的理智拉回,放过了她。

之后数日不来,他大抵是想明白了。

不过是找个替身,找个可以让他良心好过的借口,又何必在意旁的许多?

她是否完璧,不重要。

究竟是怎样一个人,也不重要。

他喜欢她身上属于上官锦的气味,喜欢她有着上官锦的喜好,喜欢小呼呼黏着她,喜欢回府之后,有个像上官锦的女子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