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足以激怒公主。

懒懒地起身,昨夜的一切早已被她收拾妥当,该扔的扔,该留的留,该如何处置的都已处置利落,若非屋中那仿佛除之不尽的淡淡血腥气,昨夜的一切就像是一场梦。

简单的梳了个妆,无人过来伺候,只得自己笨手笨脚地略施粉黛,遮一遮蜡黄的脸色与眼下的青影,再描上一点丹朱,挡下额间黥面。

翻了翻衣橱,选了件最素的月白襦裙穿上。

月白襦裙,微靛之色,与耶律越的如雪白衣相去甚远,却总算比之艳丽的石榴裙更贴近些。

举起铜镜照了一圈,镜中自己,竟带着几分病西施的美态。

病也好,古灵精怪也好,只要临终之前,别让他看到她狼狈不堪的模样便好。

她施施然出了房门,刺目的艳阳恍得她眯了眯眼。

院中候着几个小丫鬟,见她出来,勉强扯起一抹笑,纷纷福身行礼。

余小晚并未理会她们,随着她们的视线抬眸望向阁楼。

遥遥的阁楼之上,采薇与新升任大丫鬟的采青都候在门前,采薇正揣着手焦躁地踱来踱去。

采青手中端着铜盆,也是一脸焦色。

“这是怎的了?公主还未起身?”

丫鬟们面面相觑,无人答话,余小晚干脆指名点姓。

“采夏,你说。”

采夏颤了颤,只得垂首回道:“回采琴姐姐,公主与驸马爷一直都未起身,采薇姐姐都唤了数次了,始终不听动静。”

余小晚抬眸望了望天,艳阳高挂,不到午时也差不多了。

怎的这般晚还未起身?

她隐隐有些不安,同那些丫鬟一起站在院中仰首望着。

采薇又踱了两圈,一捶手心,再度上前敲了敲门。

“公主,驸马爷,马上便午时了,再迟便真赶不上入宫赴家宴了。”

厢房静悄悄的,依然无半点回应。

采薇又接连唤了数声。

“公主?驸马爷?公主?奴婢斗胆,进去了?”

依然没有半点回应。

采薇无奈,微叹了口气,心一横,推门而入。

“公主,驸马爷,奴婢伺候您们梳洗。”

采青也端着铜盆跟了进去。

过了不大会儿,采青匆匆出来,噔噔噔跑下楼,冲着院中诸人急急问道:“可有谁见了驸马爷?”

所有人都面面相觑,摇了摇头。

采青望了余小晚一眼,想问,终究没敢,一跺脚转身跑去院门口,去问守门侍卫是非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