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时晟陡然而起,玄袍起落,乱了光影浮尘,如夜墨瞳顷刻炸裂,血丝遍布,猩红骇人!

不!

这不可能!

不可能!

铁塔般的身形,摇晃了一下,只一下,他拔腿便向外冲去!

“高德!备马!!!”

一路风驰电掣,疯了一般!

沿途百姓惊慌失措地躲避着,他全然不顾,踢了布摊,踏了招牌,甚至撞了货郎,到处都是惊叫声,哭喊声,他却全都听不到,看不到,统统都听不到看不到!

他满心满眼只一处,公主府!

公主府!!!!!

小呼呼惊醒,拍着小翅膀飞到他的肩头,死死抓着他的肩帛迎风而立,漆黑的麻雀黑豆眼一如时晟,黑如浓墨,深不见底。

一路人仰马翻,直到公主府门前方才猛勒缰绳,马撩前蹄,仰天长嘶,不等落蹄,他已跃下马背,直冲府门而去。

“将军!将军!请稍等,待小的通传一声。”

“滚!”

一脚踹开那挡路门房,时晟一路急奔,眨眼便到了前厅。

到处空空荡荡,不见棺椁,不见白幡孝花,他一把揪住紧随而来的管事,青筋暴起,雷嗔电怒,只一声怒吼,震破苍穹!

“人呢?!!!”

管事只觉耳旁嗡嗡作响,一双老腿瞬间吓到软跪,半天才勉强挤出一句。

“什什,什么人?”

“采琴!采琴人呢?!”

管事恍然大悟,“她,她跳了栖凤山,摔得不成样子,实在不便来回移动,公主禀明了圣上,遵从她的遗愿,就地掩埋,守望凤凰庵。”

时晟瞪着满布血丝的眼,额角青筋跳凸了数下,揪着那管事,拖着便冲出府门,撂上马背。

“带我去!”

话音尚未消散,他已挟人一骑绝尘,冲过了拐角,独留马嘶蹄鸣仿佛还在耳畔。

前院一通闹腾,后院却如桃源,半点不受纷扰。

竹园清幽,耶律越再度被安排回了旧屋,方便静养。

“驸马,该喝药了。”

公主亲自屈尊吹凉了药,递到他唇边,他不喝也便罢了,竟扭过了头去。

“不劳公主费心,公主请回吧。”

敦贤公主冷艳的面容扭曲了一瞬间,又将那汤匙药递了递。

“你是我的夫君,我不费心,难不成还要让旁人替我费心?”

耶律越阖上眼,连看都不愿再看她。

“明日我便入宫面圣,求圣上恩准我剃度出家,从此不染凡尘诸事,与公主的姻婚,就此作罢,公主请回吧。”

端着药碗的手微微颤了一下,敦贤公主死死盯着他,拇指抠在碗边,越抠越紧,咔哒一声,生生抠断了那猩红的蔻丹!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