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睦冷笑一声,抬指抿了抿泛着冷光的杯口。

“梁文喆,老三的亲信,看来这次老头儿的病,是真的了。”

霓裳顿了下,刚想再说,便听外面隐约传来吵扰声。

“这位爷,您留步,霓袖姑娘已有客了!”

“爷万里迢迢来次大玄,不让头牌伺候如何可以?哪个客?爷顺便也拜会拜会。”

“哎!爷,爷!您留步欸爷!”

玄睦微微蹙眉,再度翘起了二郎腿,霓裳也立时亲昵地朝玄睦靠了靠。

“九爷,霓袖敬您一杯。”

叮!

酒杯轻碰,清脆悦耳,跳动的烛火下,美人盈盈一笑,眸如荧光,唇如涂朱,委实招人喜欢。

门外那人也是个蛮横之徒,不等老鸨敲门先探问探问,上手便推开了门。

烛火立时窜跳了一下,险些灭了。

霓袖立时便朝玄睦身后躲了躲,玄睦也转眸望去,瞟了一眼来人,又瞟向他身后急得满头大汗的老鸨,脸沉了下去。

“赵妈妈这是何意?莫不是嫌爷给的银子不够?”

老鸨眼神游移了一下,一撩帕子,满脸堆笑挤了进来。

“哎呦喂,看您说的哪儿的话!九爷过来,就是不给银子也得紧着您先啊!这不是……这位爷远从南朱而来,一路舟车劳顿也甚是辛苦,听闻……霓袖才貌双全,便想来拜会拜会,我已说了霓袖今日归了九爷,可这位爷说,即是同道中人,也算有缘,便想与九爷共进一杯,也算不负了这万里知音。”

“知音?”

玄睦微微转眸,再度扫向门口来人。

来人一袭青衫,长身玉立,青丝高束,剑眉入鬓,若非腰坠价值千金的羊脂玉牌,发簪有市无价的紫金卷云簪,倒不像个高门贵胄富家子弟,反而颇有几分飒爽英姿,少年英侠之概。

他上前一步,未语先笑,自怀中摸出了照身帖,冲着玄睦便是一个拱手。

“九爷!幸会幸会。在下南朱柳家庄少庄主柳逸风,今日走商途经贵宝地,本是想一睹佳人芳姿,不曾想得遇同赏佳人的知音,也算是有缘,相信九爷定不会嫌商不入流,将在下赶了出去。”

“柳家庄?”

玄睦微眯了眯眼,接过那照身帖瞧了瞧,又递还回去。

“倒是听说过,人称,南朱第一庄。”

“哪里哪里,不过是世人抬举,虚名罢了。”

柳逸风客气了两句,径直走到桌旁,问也不问,撩摆坐下,又冲后摆了两下手。

“来来来,给爷也来双筷子来个酒杯。”

老鸨偷瞄了一眼玄睦,见他并未动怒,这才应了一声,捣了两下身后的龟公,龟公赶紧小跑着取了酒杯筷子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