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跑了两步,她顿住脚又回头嘱咐了句:“爷捎了口信,若夫人醒了便不许再睡,否则……爷便……”

“便如何?”

采薇摇了摇头,“爷没说,只说了这么多。”

这是不准她再离魂之意?

那隐掉的半句威胁又是什么?

会是她想的那样吗?

希望是,不,一定要是!

耶律越果然聪慧过人,故意说一半留一半,让她忐忑不安却又抱着一线希望。

府医很快便赶了过来,毕恭毕敬地帮她诊脉,慎重地诊了又诊,这才收手俯身行了拜礼。

“夫人脉象奇特,似乱非乱,似缓非缓,许是忧思过度,老夫这就给您开方安神汤。”

安神汤,一听名字就晓得喝了会困。

“不必了,你下去吧。”

府医不敢多嘴,又拜了拜,这才告退出去。

采薇送府医出去,又低声问了几句,再回来之时,带着几分明显的失望。

吃了不知算早饭还是午饭的饭,余小晚搁下碗筷迈步出了厢房。

远处的火光早就灭了,天空灰蒙蒙一片,院中积雪覆盖,只有小路蜿蜒着一串杂乱的脚印。

看来这几日,这院中不曾有人来过,不止这院中,大抵这整个国公府都无人来过。

这倒也没甚稀奇,新帝初登大宝,玄睦还留在皇城虎视眈眈,他自然没空也不愿当着外人的面查抄耶律越的家,尤其是公主小院那地下仓库,旁人不知,新帝必然是知晓的,那么多粮食战备,就更不能让玄国知晓了。

她转眸睨了紧随其后的采薇一眼,明知她不会让她乱走,还是试探着走下台阶。

她在院中徘徊,采薇没有阻拦,可待她走到院门前,采薇便开了口。

“爷有令,夫人不准离开竹园。”

果然如此。

她也没有强求,转身复又回房,烤着火盆捧着茶,采薇乖巧的立在身侧。

四围一片安详,只有她轻抿茶水的声响。

可越是安静,她便越是心神不宁,既盼着耶律越回来,又怕他回来,离魂时所见仿佛一场噩梦,只要稍一恍神,脑中便会浮现玄睦满身是血的模样,还有耶律越那双冰冷阴鸷的眸子。

再这么下去,只怕她要疯了!

不行,必须转移下注意力。

“采薇。”

“奴婢在。”

“你在这府上多久了?”

“回夫人,奴婢十岁上便来了,如今也有十多年了。”

这些余小晚再清楚不过,可她依然装出一副诧异的模样。

“哦?这么说,你还是府上老人儿了。”

采薇一如当日伺候敦贤公主那般,规矩谨慎,“奴婢不敢托大,只是呆得久一些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