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回身,依然望着天清气朗,声音淡淡的,泪无声的流,流到唇角,咸咸的带着点甜猩。

“我要为他整装,为他守夜,哪怕只一晚,一晚也好,就当你……还我的那支珊瑚海棠钗,可好?”

莫非突然扽住了缰绳,垂眸望着她,“钗……碎……”

钗碎了,碎在了时晟藏夜狼符的暗室,用来陷害她的。

这话不必说,两人也都心知肚明。

莫非僵站了片刻,眉心一拧,猛地调转马头,朝着队伍再度追去。

她昏睡得不久,离开得并不远,很快便再度追上。

时晟一看她,立时蹙起了眉,转而瞪向莫非,“说了不准再带她过来!”

不等莫非开口,她端坐马背冲他躬了躬身,“秋水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将军答应。”

时晟不语。

她将方才同莫非的说辞又说了一遍,时晟的眉心越蹙越紧,刚想拒绝,她突然又道:“将军难道从未对谁有过愧疚吗?”

张开的嘴又合上了,时晟眸光沉沉地望着她。

仿佛只是一瞬间,她哽咽了。

“旁的将军或许不知,当日我如何在那林中配合着将军让他束手就擒的,将军必然还记得清楚。我欠他的,此生再无法偿还,唯一能做的便是送他一程,难道连这么点小小的希愿将军也不许吗?”

时晟终于松了口,“你想如何送他?”

“就如我方才说的那般,为他整容,为他守夜。”

“只一夜?”

“只一夜。”

时晟有大将之风,只略一沉吟便转身丢下一句:“明日一早,立刻离开。”

余小晚缓缓垂首,行了个他并未在看的礼,“谢……将军。”

虽说答应了让她守夜,可白日里随军而行,时晟却不准她靠近囚车,只准她远远地行在前面,连回头都不准。

路过一处村庄,他按着她的要求,差人过去买了套干净布衣,还要了个草席与盖布给她,又另外吩咐小兵买了只老母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