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不远便是洞府,莫非一路都在东张西望,余小晚却是只管往前走。

绕过洞中湖,行尘一如当日,盘膝坐在湖对岸滕柳下抚琴,斑驳的星光透过石缝落在他的灰发灰袍,不知是错觉还是怎的,那灰发似乎比之前浅淡了许多,仿佛再浅一些便成银丝。

泠泠琴音踏水而来,湖面波光粼粼,不时有鱼摆尾恍过,莫非愕然地睁大了眼,还未到近前已俯首跪拜。

“在下莫非见过行尘大师。”

琴音戛然而止,行尘按住琴弦,抬眸睨来,灰眸浅淡,无波无澜,只一眼便让人涤清魂灵,万丈红尘仿佛都是过眼云烟,不值一谈。

余小晚也赶紧跪下行礼,“莫秋水见过行尘大师,大师可还记得我?”

行尘不语,一片柳叶徐徐飘落,横斜琴弦,他拈起,指尖抿过叶脉,扬袖送走,那般轻盈叶片,竟如蝶舞一般,飘飘悠悠舞向湖面,缓缓落下。

行尘望着那叶,弯舟微荡,涟漪层层,一语道破:“筋脉尽碎,无力回天,唯……”

余小晚急切地跪行上前,“唯什么?”

“唯柳家庄祖传药墨辅以折流医术,方有翻身之机。”

余小晚略一思索,“大师说的可是南朱柳家庄?”

“正是。”

南朱首富柳家庄少庄主柳逸风不正是同玄睦称兄道弟的那个?

太好了,总算能攀上点交情。

她俯首谢过,又问:“不知折流现在何处?”

玄睦之前找他时,他在南朱边陲说书,天下奇闻说的甚是精彩,虽胡子花白,可精气神儿相当不错,看着像是个极为有教养的长者,却为了一枚铜钱跟茶客打了起来。

自然不是高手对决的那种打,而是勒脖子扯大腿躺地上打滚那种市井泼皮式打法,那茶客还揪掉了他好几缕胡子,疼得他差点没跟那人玩儿命。

倒是个贪财的老顽童。

灰眸微转,淡淡扫了一眼方才那柳叶飘行方向,“柳家庄少庄主常去之处。”

那便是在柳家庄附近了。

“折流擅于伪装,此番又当如何辨认?”

上次行尘直接指明了茶馆说书人,这次却提醒的这般隐晦,万一找不到可怎么办?

行尘起身,明明无风,发梢自动,他垂眸睨了她一眼,灰眸无波,却偏偏如燃尘之灯,指引魂灵。

“待你见到,自然认得。”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