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元与采薇在公主府时已关系甚笃,赵元当日还曾想过让采薇爬了龙床取代余小晚,幸而采薇有自知之明,不然如今只怕不死也早已被赶走。

赵元心中有愧,想想王上也未言明必须关入地牢,便点了头。

之后的日子,采薇得空便跑去偏殿探望那孩子,每次去过,脸色便愈发难看几分。

眨眼便是月圆,耶律越带着孩子去了冰窖,呜咽的笛声又响了整夜。

第二日晨起,一夜未眠的采薇便接到耶律越的旨意——三日后大殓王后。

王上肯放下执念,自然是再好不过。

可紧接着她又听了消息,那孩子被带去了刑房!

她慌手慌脚跑去刑房,刑吏刚准备妥当,拎着大刀正要剁去那孩子双臂。

她急忙喊道:“住手!!”

当着王上的面,这可是大逆不道啊!

耶律越转眸,波澜不惊,“这般慌张,成何体统。”

不怒而威的申斥,若是平日她绝不敢再多说半个字,可今日不同!

她看了眼那孩子,满头冷汗顾不得擦,惨白着脸跑了过去,一句不说,先磕了三个响头。

“王上!奴婢有罪!请王上责罚!”

“何罪之有?”

她趴在地上不敢起来,“请王上屏退闲杂人等,奴婢才好如实禀告。”

耶律越一夜未眠,眼下泛着青影,沉默地望了她片刻,这才摆了摆手。

刑吏下去了,偌大的刑房除了那吊在刑架上的小言儿,便只剩下耶律越、赵元还有她。

“说吧。”

采薇颤巍巍抬首,眼泪簌簌而落。

“王上,当日在国公府,奴婢擅作主张,偷换了娘娘的去子汤,娘娘从头至尾,只喝过两次,之后喝的……都是调养身体的汤药!”

“那又如何?”

“这孩子……”

“这孩子怎么?”

耶律越冷若冰霜,银发映着跳动的烛火,染不上半丝暖色。

采薇一咬牙,“这孩子只怕是……”

“采、薇!”耶律越再度打断,“有些话,说了便是要掉脑袋的,你可想仔细了。”

采薇如何不懂?

王上连王后都不信,又如何会信她?

可,可她不能不说!

她又磕了个头,抽出袖中丝帕递给赵元。

“劳烦赵将军将那孩子的眼睛蒙上。”

赵元迟疑了一下,看向耶律越。

耶律越微微颌首。

他这才接过那丝帕过去。

小家伙儿吊着手臂,瑟瑟发抖,小脸惨白如纸,却始终不曾哭闹。

覆上眼,撤开身。

这……

之前只顾注意这孩子的鬼眼,从未关注过其他五官,当日只是觉得面善,这般遮起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