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瞳里头是无垠一片细碎冷风,但是盯着原温初的时候,却像是原野上头猛然升腾起大片大片的野火,有无穷火光,冲着她而来。

音乐响起来。他的手指揽过她胳膊,触碰到她的瞬间,原温初听见他说道。

“其实我起初不会跳舞。”

“虽然我母亲是个舞女,可我一次也没有瞧过她跳。”

原温初有些疑惑地盯着他看,却又听见他说道。

“但我想,有朝一日或许能派上用场。所以等我母亲去世后,才学过该怎么跳。”

三三两两,低低徘徊的声线就缭绕在她耳畔,殷惜凑近她的时候,那双眼清朗深邃,情绪微妙,然后他们一并滑入舞场。

……

一曲很快便结束了。殷惜松开手,他点到为止,很有分寸,绝不会让人难堪。李沉意走上去,原温初是他邀请的舞伴,又同他跳了第二只舞。

有殷惜作为例子,其他的男宾客们也纷纷上前找到舞伴,哪怕选错了,一时之间有几分尴尬,也不过是将错就错,不至于让局面冷场。

顾铮洲一直坐在那里,他没有挑选新的舞伴,也没有左顾右盼。舞池里头俊男靓女翩翩起舞,却有人走到他身旁来,眸光闪烁地盯着他的脸,顾铮洲听见那个人说道。

“顾大少怎么不入场?”

这场子里头都是不到三十岁的年轻人,但是也有例外,比如眼下走到他面前这个老者,在港城政坛已经被打落尘埃,曾经的警备司司长詹木雄。

顾铮洲坐在那里,听见这老者说道。

“听说明年李家要调任。李沉意这小子有个好出身,他有家族扶持,比那单打独斗的强百倍,我看再过十年,警备司的司长就是他了。”

但是詹木雄说起这些话,他唇角却涌动着一丝丝的不屑。也是,毕竟他曾经做过那张位子,又被赶了下来。

顾铮洲慢慢地说道。

“詹司长有没有后悔过?”

詹木雄如果不是因为贪恋女色,不至于沦落到这一步,被人从那个位置上头赶下来。过往他能得天价贿赂,如今只能靠着些许微薄酬劳,苦哈哈过日子。

大手大脚惯了,一时不够宽裕,才会更加靠拢这些曾经他不屑一顾的大家族公子哥儿。

此一时彼一时,他要东山再起,也要大笔银钱开道,才能买关系的。

詹木雄被他提到自己的伤心事,一时之间有点尴尬,顾铮洲在角落里头慢慢品鉴杯中红酒,他冷静地说道。

“见过北面的格局,再回头来看港城,才会觉得这都是些小打小闹。如果不能着眼大局,单单惦念着这么一点池子里头的东西,又有什么意思?”

詹木雄知道顾铮洲是从北面闯回来的人,他听见顾铮洲的话,心上一凛,扭过头再看向顾铮洲,却听见他平静淡然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