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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术师一步步退回了列车中。

列车长开心地在行驶图的最后一站也打上了一个叉，随后，他将行驶图从墙上撕下。这时夏天才看清楚，列车行驶图的反面正是她和魔术师所签订下的契约。

眨眼间，列车长已经重新换上了小人士兵的衣服，他抽出了手中的剑，像是在为这场对决做出宣判。

纸作的小人手拉着手在夏天身边跳舞，他们口中依旧喋喋不休地唱着那句歌词。

“是救出大象，还是变成动物？”

它们围成了一个圈，像是献给胜利者的花环。

“答对了！是救出大象。”

随着它们的话音落下，行驶图在列车长的手中化成了粉末，像是流萤飞过的光点一般飘散在空中。

纸作的小人追随着这些光点四散开来。

小人士兵像是完成任务一样地向夏天和魔术师鞠了个躬。

在他起身的一瞬间，列车窗化作的幕布在夏天身旁破裂，眼看碎玻璃就要落在自己身上，夏天慌忙起身逃开，用手臂遮挡住了眼睛。

然而随后落在手臂上的却不是碎玻璃，而是雨滴。

夏天轻轻放下手，只见幕布在眼前化作一场大雨，顷刻间浇熄了马戏棚的大火。

四周虚妄的景色已经消失，她和魔术师一起回到了现实中，

正在救火的人群为着突然到来的甘霖而高声欢呼，他们扔下了木桶，彼此围在一起像是在感谢上天的帮助。

夏天看到了尼埃尔站在人群中，他脸上带着救火时留下的汗水与尘土，他一边用手抹去了脸上熏黑的痕迹，一边回过头来看着夏天笑。

尼埃尔示意夏天看过去，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夏天看到大象躺在马戏棚的残骸之中。

大象的身体仍在微微起伏着，昭示着它还拥有意识。

夏天紧绷的神经终于在这一瞬间松懈了下来，她像是脱力一般跌坐在了地上。

尼埃尔顿时放下了手中的木桶，有些担心地来到了夏天身旁。

夏天笑着告诉他自己没事，在扶着她站起身后，尼埃尔着才注意到站在夏天身后的魔术师。

在看到魔术师的面容后，尼埃尔突然一怔。

“你......”他的语气似乎有些奇怪。

夏天有些疑惑地转过身，一瞬间眼里也写满了惊异。

此时的魔术师正在以肉眼能察觉到的速度老去。

他自己仿佛也感受到了这一点，见夏天和尼埃尔都看向他，魔术师反而没有遮掩，坦然地摘下了帽子。

帽檐下，是他渐渐变得斑白的头发。

夏天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魔术师低头，看着自己握着帽檐的手渐渐爬满了皱纹，“如果我的信念开始动摇，那我的力量也会随之消散。”

他说得轻描淡写，像是对一切已经变得不在意。

夏天怔怔地站在原地，她能感受到魔术师的力量在渐渐消散，他身上停滞着的时间开始迅速流动。

转瞬之间，魔术师就从青年变成了白发苍苍的老人。

魔术师从帽子里拿出了一枚硬币抛向了空中，在硬币重新落回他手背上时，他终于向夏天承认，“是我输了。”

他没有看向夏天，视线落在了远方的皮诺和大象身上，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原来真的存在不会改变的人，只是被披上了动物的外衣。”

“动物总是比人更加忠诚。”魔术师问夏天，“但是你说，他究竟算动物还是人类？”

“皮诺自然是人。”夏天回答得不假思索。

听到这个答案，魔术师低低笑出了声。他没有再说话，重新将帽子戴回了头上。

“那么，我先告辞了。”魔术师和他们点头告别，转身的动作有些迟缓，像是一位年迈的绅士。

见魔术师渐渐走远后，夏天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她转身拉住了尼埃尔，此时终于能释放出心中的恐惧，“好险啊，我差点就要变成动物了。”她向他控诉。

见尼埃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夏天用简单的话概括了和魔术师的赌注，“我对他说，我知道有一个人从来没有失去过初心，如果我赢了就救出被困在火中的大象，我输了的话就被他变成动物。”

“最后是我赢了，所以他变成了那样。”

虽然夏天描述的语气很轻松，但是尼埃尔知道这个过程一定不是那么简单。

“没有失去初心的人。”他细细斟酌着夏天的这句话，回想了一下刚才的情况，突然灵光一闪，“不会是......”

尼埃尔的视线随后落在了皮诺身上。

夏天点点头，“魔术师也许没有想到过，就算皮诺背负上西莉亚的代价，他也有可能从没迷失初心。”

“可是我们没有办法确信。”尼埃尔心中涌上了后怕和担忧。

夏天却笑了，“我相信世界上依旧有童话的存在。”

就像弱小的蜜蜂能反抗工蜂的命运，鱼可以和螃蟹成为朋友，鲸鱼能在深海里得到回音。

皮诺不会忘记西莉亚，一切如同童话故事一样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