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每一个人都汲汲营营,醉心仕途。”他淡淡道。

其实很多人都向往过宫墙外的天空,只是有的人,从出生就没有机会罢了。

也许白鸥真的从很远的地方飞来,所以,真的有一天会飞走。

“那如果他是呢?”陈琸眯起了眼睛,“陛下可曾想过,他离开不是要走,而是要——”

“回去。”

回去那重重深宫,回去周哲翎的延年殿里;回去报告这里发生的一切,甚至,带回去陈琸漏夜潜入王帐的消息。

此时,正走在下山路上的白鸥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一不下心,踩进了一个小小的泥坑里。

这让他想起阴沉了好几天的江宁城,终于在昨天迎来的那场秋雨。

但这点小事并没有破坏他逃出生天的好情绪,勾着嘴角自嘲地笑笑,他又打了两个喷嚏,伸手拢紧了身上披着的氅衣。

一场秋雨,一场寒。

层林茂密,遮住了头顶仅有的月光,他眼神再好也不是猫,深一脚浅一脚,不辨方向,只大致知道自己是在往山下走去。

他开始觉得脑袋有些重。

再次醒来的时候,首先回到身体里的感官是痛觉;白鸥几乎是被小臂伤口传来的胀痛感唤醒。

他睁开眼睛,看见自己身处一间简陋的木屋,太阳的光线已经昏黄。

原来自己已经在一个不知道什么地方睡了一整天吗?

他一个翻身坐起,却发现浑身都传来异样的疼痛。

蹙着眉头,他拆开了昨天包扎好的伤口,看到那个本来平整的刀口已经红肿发炎……

居然,大意了……

曾经上山下海,他也外伤不断,但那个年代有碘伏,有酒精,有消毒的棉片,他们户外极限运动的背包里都装着急救的药箱,他一个人惯了,没有人管,自己匆匆处理过便罢,从来不会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