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罢——”他转头看向刚把木桌拼成床的小姚,“你口风紧些,别叫苏嬷嬷知道便好。”

说着他又叹了口气,“她总是爱操心。”这一夜,皇帝寝宫偏厢的下人房,注定有人睡不好;而独自在禁卫军小间燃着炭火睡宽床的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翌日的白鸥,第一次起来晚了。

往日里他都是在拱桥边等着,看见苏嬷嬷推车过来就能接着;今日迟了,赶到那座拱桥边时,他看见苏嬷嬷已经推着木车上了桥。

“嬷嬷——”他忙三步并作两步上桥,欲接过苏嬷嬷手中的木车,“您怎么也不等我。”

“别沾手了,今儿个不重,我能行。”苏嬷嬷抬手将人拦下,笑眯眯道:“其实那回也是我头前闪了腰,搁平时我都是能行的;你们年轻人要忙的事儿多了去了,用不着每天跟我这个老婆子耽误工夫。”

“这下坡啊,比上坡危险。”白鸥还是犟着劲儿在一旁拽着木车,“万一要是车太重了抓不住,带着人一块儿从这坡上滚下去,可不得了。”

苏嬷嬷犟不过白鸥,最后只得撒了手,待白鸥将车子推到平地上停下转身,她才朝白鸥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大礼。

这一拜毫无征兆,白鸥吓了一跳,忙上前将人扶起,“嬷嬷,您这是做什么!”

“小伙子……你……”苏嬷嬷颤颤巍巍地起身,踟蹰道:“是羽林军里的大人吧?”

白鸥瞪着眼睛,被这一问问得愣住了。

他每日来这儿搭把手,只是见不惯这么大年纪的人还要做这么粗重的活,左右闲着也是闲着,确实没有多想;可他每次来穿的都是便服,这老嬷嬷是如何看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