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当时李遇的猜测还没有在那些古籍记录中得到明确求证,他便索性暂时隐去了自己怀疑的部分。

紧接着不久,白鸥就出事了,在延年殿前。

从那时起,李遇就不能允许白鸥再与这件事有半分联系,因为痛恨自己的自私与无能牵连了白鸥,所以他连白鸥这个人都不敢见,自然也就把余下的全都瞒住了。

他让白鸥离宫的心思之所以那么坚定,一方面的确是担心太皇太后继续为难白鸥。

可他毕竟已经替白鸥坐实了陈琸私生子、陈家唯一血脉的身份;陈琸刚刚立大功重返朝野,一时半刻间周哲翎也不会太嚣张对白鸥下手。

其实当中的一层原因,便是他知道自己与白鸥努力了这么久,仍是未能彻底扭转江南的局面,他似乎已经看到了一个败局已定的殇宁。

他是皇帝,无论他愿不愿意,从他出生开始,就早已命定,他有不可逃避和推卸的责任——

可是白鸥没有。

白鸥不必为腐朽的殇宁陪葬。

他的白鸥哥哥向往自由,所以即使他注定这一生被束缚,他爱的人也该天高海阔。

不是以为江南的灾情可以瞒得过白鸥的眼睛,只是他没有想到白鸥会这么快知道,更没想过白鸥会为了这个回来。

然而最让他意想不到的是,自己的那点小心思,这么快就被白鸥毫不留情地当面拆穿——

“临安府尹说他上了折子,我不晓得你看见没,但是在那之前,你就知道了,对不对?”

白鸥的眼神狡黠锐利,他伸手抬起李遇的下巴,霸道地让对方的慌张完全暴露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他就是要看到李遇的一切。

“你那么着急赶我走,甚至不惜找了两个‘戏子’到我跟前儿唱双簧,生怕我不明白自己可以溜了,是吗?”

李遇的慌张在白鸥的霸道面前无所遁形,这不是他熟悉的那个洒脱恣意的白鸥,但仍然是他很喜欢的白鸥哥哥。

他结巴道:“不、不知道……不知道……你、你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