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遇在千里之外,又救了自己一命。

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间,剩下的禁卫中也不知是谁先领头,了结了手边的“盗匪”,剩下纷纷手起刀落——

鲜血染红了白鸥的半副罩衫,场上也再无活口。

“嘶——”白鸥捂着渗血的侧腰,咬牙道:“你们干嘛呢!”

禁卫齐齐跪地,“属下该死!”

白鸥沉沉地阖上眼皮,咬着牙平息心底的怒气,直到陈安上前关切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算了——”他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转身对陈安小声道:“我先去包扎,你看着他们把尸体收拾一下,找几个你义父的人,我马上就来,看看能不能从尸体上找出什么。”

陈安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但看见白鸥身侧的衣摆已经有血珠滴了下来,他叹了口气咽下,回身吩咐了两个陈琸的人赶紧跟上。

帅帐之内,随军的医士已经完成了对白鸥伤口的清理和包扎,时间也近晌午了。

白鸥一直紧紧地阖眸,心思完全不在腰上。

之前陈安关于牌子的事情只说了一半;方才突然出手的禁卫又砍断了“盗匪”的所有线索;还有,都巳时了……

之前禁卫们几班倒地挑水,本就是人困马乏,昨天就几乎折腾了一整宿,现在连自己都弄得如此狼狈,今天吃水的问题要怎么解决?

所有的问题千头万绪地铺在眼前,他精疲力竭、焦躁不安,被一种深重的无力感裹挟的同时,还要强忍着腰间的剧痛。

这让他想到自己不在的那两个月,李遇独自面对着江南的噩耗一道道送抵江宁,面对着陈琸的倒下,面对着周哲翎的威胁,还要面对自己离开的事实……

那时的小皇帝会不会也像现在的自己一样——

心力交瘁。

他摸出那把匕首用力地反复擦拭,然后心疼地捂在胸口——

就像是把那个清臞的少年揽在怀里。

互相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