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设想过一万种可能,李遇会哭会闹,他也许要哄要逼,却唯独没有想到过少年帝王会如此冷静,甚至还轻轻的拍着白鸥的手背,像是安慰。

等待的日子最是难熬,明明知道最可怕的结果可能就在前方,自己却被束缚手脚什么都做不了,白鸥每一天都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周哲翎还是没有出现,简直像是捧着那方凤印躲了起来。

只有李遇照例处理公务,一切如常。

晚夏转眼入秋。

当初愚公移山移走的好像不是太行、王屋二山,而是整个待城;这座城池像是整个从这片土地上消失了,再也没有传回过半点音信。

连四苟的情报网都好些彻底瘫痪了一样。

就算大败,十万军民难道就没有活下一个可以传信的人吗?

一切都太诡异了。

“你点上些得力的人——”白鸥召来四苟,言简意赅,“回待城去。”

“将军……”四苟有些吃惊。

他之前也已经派了几波手下回待城打探,可没有一个人返回江宁;今日,他便正好是要向白鸥请调,亲自回待城查看。

“能多快就多快。”白鸥沉声,“我一定要知道待城究竟发生了什么。”

四苟即日出发,白鸥每一日如坐针毡,一天天看着寝殿外、凉亭边的那棵老银杏的树叶渐黄,慢慢挂不住枝头,零落成泥。

秋意渐浓。

夜间的清风已经伴着丝丝寒意,像是在昭示初冬将临。

可就连四苟都杳无音信——

翻过这一季冬,当万物再复苏,当暖风再吹开桃花,李遇就要满二十了……

殇宁亡国的日子,每一刻都在掐着点倒计时。

今日李遇早起,已经换上了秋冬的龙袍,白鸥便像被什么掐住了喉咙似的,上不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