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现在,看到病得就快要瞧不出人样的小个子,那些问题好像突然就都暂时忘了。

在李遇靠近前,他不曾想过自己这辈子还会和人产生一种长期的,亲密的,甚至会把对方的一切都看得比自己更重要的感情。

不止是这样,在他来到这里以前——

读书的时候,身边的人仅仅是老师和同学;户外运动俱乐部里的人,在他看来仅仅是同好;大学里的其他老师、同事,也仅仅就是同事而已。

他从来是个连朋友都没有的人。

在奔赴江南之前,在跨进待城战场之前,陈安、陈邦、四苟,待城驻军里的每一个人,对他来说,都没有区别。

直到这一刻,他发现自己最先问出口的话不再是之前最关心的问题,而是四苟的病。

原来,他也是会有朋友的。

当初在泰极殿前,他可以以一句“袍泽手足”咽得满朝文武哑口无言;现在才明白,那时大约真的是发乎于情。

这么多人里面,陈安、陈邦太过板正,和他根上不是一路人,倒是四苟最贫,脸皮也最厚,总是往他跟前凑。

而且是四苟见证了他和李遇那场不成体统的“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