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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05(2 / 2)

作品:《没可能的夜晚

徐仑直起身,将淋蓬头丢进浴缸,水柱喷高,溅了他身上。徐仑一把拉上帘子,心灰意冷道,“那明天把答应的200万给我,我们把证领了。”

“我家......”

按照刚刚说的,“不公开。”

“好。”

“明天就转给我。”

“我一下子哪来这么多钱!”秦苒无语。

“那写欠条!”

秦苒砰地压下水阀,水声止,帘子再度被她扯开,她蹲坐在浴缸中,惊异地瞪大眼睛,“什么意思?”

“你写欠条,我们明天把证领了!”

及腰的长发沾水,重得像一块湿抹布,拖拽着秦苒的头皮一路后仰。

她嘴巴一/张/一/合,没说出半句话来。

他洗了个手,盯着镜面照出的湿/身女郎,舔唇咂了下嘴,痞里痞气地说,“这画面不错,帮你拍一张?”

秦苒面无表情地拉上帘子,不信似的问他,“明天去领证?”

“对,只要你写欠条。”

“我......”事情进展得太突然,秦苒来不及反应,“我可能要一阵子才能搞出这么多钱。”

“多久?半年?一年?”他没等秦苒思考,又重复了一遍,“那就写欠条。”

为什么要写欠条?

徐仑激她,你不是要离婚吗?舍不得了吧?要么不离了?

秦苒呸他,“写就写!”

方才两人对视,她亲眼看着他支棱,又耷拉下去,心中疑惑满格,擦头发时暗自庆幸这是她家,差点今晚要“失/身”了。走到浴室的磨砂玻璃处,秦苒忽然心脏狂跳,酒醒后的那句“ta起来了”棒槌一样砸向她,不是ta,是她。

十九层空间拽她下坠的恶心感再度袭来。

*

鸡鸣叫醒茶园,绿意舒畅。

王娟天不亮就被叫去仓库,确认昨天的“战争”现场,三箱茶叶被坐扁,散了一地,当然这不算什么事儿,最恐怖的是,地上滴滴拉拉了一地血印子。三个早班理货的工人吓得叽叽喳喳,怀疑发生命案了,问王娟要不要报警。

王娟一看就知道是红酒,昨天她亲眼看着秦苒拿着红酒,与徐仑两人往仓库这边走的。

她与工人打招呼,是女儿女婿瞎闹,一屋子酒味,没闻见吗?“哪儿来的命案啊,胡说八道!赶紧收拾吧。”

她准备了很多话,想要劝他们,结果两人吃早饭的时候打情骂俏,眼波流动,似乎昨天一晚又床尾和了。

她心下来气,咬牙切齿。一看就是徐仑会来事儿,秦苒耳根子软,被哄好了。

秦裕津也不是个傻子,昨晚翻来覆去地叹气失眠,早起也没精打采,看到他们笑,浑浊的眼珠跟着亮起光来。他养的“小兔子”若是咬人,那肯定是徐仑犯大事儿了,他跟着乐了会,又苦涩地叹了口气。

年轻夫妻一上楼,王娟与秦裕津一前一后地摔了筷子。

饭桌一片狼籍。

行至楼梯拐角的瞬间,秦苒脸色就变了,颤抖地问他,“是那个鸡吗?”

“什么鸡不鸡的!”徐仑不耐烦地甩手,察觉到失态,胡乱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不是!”

秦苒既不想让他得逞,同时又想快点解决掉,咬牙说要找王之涣确认欠条的法律性,“你不能坑我。”徐仑已经是另外一个人了。

人心隔肚皮,秦苒此刻还不知道,他们已经隔了两层肚皮了。

徐仑一向怕她那两个人高马大的律师表哥,不肯与她进虎穴,约在了外面的一家咖啡馆。

老街咖啡馆很旧,三张小圆桌,王之涣腿都伸不直,拿着电脑拟了份欠条,传给实习生。盖了公章、拿了印泥,一个人一个手印。成交。

徐仑收好欠条,问她今天有空吗,有空的话去民政局把证扯了。秦苒翻白眼,冷嘲他:“一天都等不了,真是急啊。”

王之涣合上电脑,眼见火星子冒起来,扣扣桌子,示意他们安静不要吵架,抬手指了指手表,“这个点民政局休息了,要去也下午去。”

三人在面馆吃了一顿诡异的午饭,男人倒是能说上两句虚的客套话,秦苒则像傀儡一样面无表情。

王之涣吃完看她一副要歪倒的样子,问她哪里不舒服吗?

秦苒摇头,只说没睡好,徐仑跟着慰问,被她丢下两个卫生球。最好用眼神就能消毒!

午休时分,秦苒上车眯了一个小时。空调开得很低,冻得她牙关打颤,手臂上横过一道阳光,却毫无温度。

她破开一条眼缝,左手边的徐仑正在发消息,唇角带笑,特别熟悉。

以前的熟悉,现在都成了讽刺。

王之涣停在他们后面,他看着秦苒和徐仑进去,大概一刻钟就出来了,推开副驾的门,冷气跑了大半,秦苒却没立刻上车。

从车窗望出去,那对离婚夫妻僵滞在民政局门口,大太阳的,秦苒没几句话开始流眼泪,伸手往徐仑脸上抽,很快被对方制在怀里。

她不断挣扎,像个气急败坏的弃女。

王之涣拧紧眉头,不知道这个女的在闹什么,不都离婚了吗,还他妈给200万,称徐仑婚后也付出不少。真是佛祖心肠.......徐仑在场他不好说什么,等会私底下再骂她。

烈阳下,秦苒呛得面目通红,挤尽喉咙最后一口气,大骂道:“徐思伦,你真的是人/渣!”

徐仑咬牙,箍住秦苒,“离婚也是应你的意。”又不是没有哀求过,没有挽回过。

“你这么脏怎么会有女的睡得下去!”太没有忌口了!

离婚本滑落在地。

王之涣近前拾起,掰开徐仑的手,将秦苒解救出来。

他低斥:“别闹了!这么多人看着!”

周围渐聚了围观的看客。

秦苒用力抹眼泪,一记一记锤着胸口,徒劳地释出呼吸。她心痛得都不能喘气了。“200万……我不会给的!”

“欠条都打好了!”徐仑后退一步。

“啊——”秦苒冲上去要抢,刚碰到他的衣领,马上被王之涣拉住,“秦苒!”

秦苒失去了理智,活脱脱一个疯妇,眼泪扑簌簌地掉,用尽全身力气冲徐仑嘶吼:“我不会给的!你就给我净身出户!”

但木已成舟了。

徐仑从王之涣手中抽走属于他的离婚证,“我给的够多了。”

“不够!”秦苒滑坐在地上,怔神地盯着他的布艺鞋面,锥心一样,低喃自语......“徐思伦,你欠我一个宝宝!”

秦苒被王之涣丢进后座,抽了纸巾砸给她。他张望一眼,告诉她徐仑没走,车没动,你冷静会再聊。

车厢炸开两声巨大的擤鼻声。

秦苒摇头,脱力地说,“我不想再看到他了。”

“200万呢?”

“再说吧。”她今天不想面对了。

王之涣瞥了眼驾驶镜里她猩红的眼睛,“怎么了?不是说钱是商量好的吗?”而且,照理平分也不算亏,秦苒也不是会为钱大动干戈的人,刚刚那出歇斯底里是怎么回事?

“他说他要做爸爸了。”

怒气徐徐消散,秦苒闭上眼睛,一点脏东西都不想看见了。

2("没可能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