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罪孽深重(1 / 2)

作品:《穿成鲛人王的炮灰饲主【穿书】

沈浮桥一路吻上去,宁逾单薄的胸口,漂亮的锁骨和脆弱的咽喉,通通在他唇下染上隐暧的绯红。

而宁逾沉浸在失真的眩晕感中,只觉得颅内轰鸣,血气腾涌。

沈浮桥最终停留在宁逾因为过分紧张而抿紧的唇边,无声逡巡了片刻,像是某种犬类动物轻嗅着爪下的猎物。

宁逾蓝色的星眸像是被热雾氤氲而湿,他轻轻喘息了一声,缓缓闭上眼。

沈浮桥不知道从哪里听说过……男孩子闭眼是在索吻。

宁逾此时薄唇微启,从他这个角度和距离能清楚地看见他的贝齿和软舌,完全没有设防,是明晃晃的诱惑和邀请。

沈浮桥病弱生疼的心脏如擂鼓般重锤。

他不想再忍,也忍不了了。

就让他短暂地拥有一次,美丽高贵的天鹅。

那个吻很深,很凶,是不符合沈浮桥气质的粗暴,哪怕是不需要多少氧气都能存活的鲛人,都在他发狂般的攫取中感到窒息。

宁逾甘甜的血液在两人的唇齿间交缠,带着某种孤注一掷的恐惧和悲哀。

沈浮桥甚至痛到流泪。

把被吻到头脑发晕的宁逾吓得更呆了,他狠下心推开沈浮桥,先努力平复了一会儿呼吸,才盯着沈浮桥愣愣地问道:

“哥哥……你、你……亲我这么难受吗?”

沈浮桥握住他抵在自己胸口的手,笑得有些惨淡:“阿宁。”

宁逾轻轻应了一声,思索了片刻,倾身凑上前,想要将他脸上的泪吻去。

哥哥看起来很需要安慰。

但沈浮桥却只是抬手遮住了他轻微红肿的唇,眸底染上笑意:“做什么……想占我便宜?”

眼前人懵了一下,显得有些呆呆的可爱,一下子戳中了沈浮桥的心。

宁逾自觉被嘲笑了,气郁地抱住了沈浮桥的肩颈,下巴蹭在他的颈窝:“我不喜欢哥哥了。”

“但是我好喜欢阿宁,怎么办啊?”沈浮桥低头深嗅着宁逾身上的海潮气息,他哑声地问,又像是不需要答案。

“……真的吗?”

“千真万确。”

“我才不信。”宁逾朝着沈浮桥的后颈微凉吐息,“除非哥哥亲我一下。”

沈浮桥被麻了一下,深觉再这样下去恐怕得出危险,于是撤身抬手抵开了宁逾的脑袋,温声告诫:“好好说话。”

“哼。”

“哼哼唧唧的,你是奶猫吗?”

沈浮桥轻轻抬手将他鬓边的发绾至耳鳍之后,宁逾漂亮的侧脸线条便展露无遗,方才眼尾留下的红还未褪去,顾盼之间神情显得生动。

真好看。

宁逾微微偏头咬住了他的指尖,半眯着蓝眸看着他,软舌轻轻滑过,留下一阵若有若无的湿意。

“安分一点。”沈浮桥抽出手,曲指弹了弹宁逾的额头,“这进展太快了。”

已经很轻了,但还是留下了一道明显的红痕。

宁逾失望地黯了黯眸:“哪里快了?”

话虽这么说,但其实他也有些疑惑沈浮桥为什么态度转变得这么快。刚刚他喂鸡的时候还对他处处避嫌爱搭不理,这才过多久,就说好喜欢自己。

还吻得那么狠。

但是他最终没有问出口。

也许是潜意识里在逃避,敏感的洞察力像是已经摸索到不幸的谶言,答案或许会浇灭他的高兴,他不想听。

也许只是他的胆量在沈浮桥那里已经被磨成了微小的浮尘,被风一吹就会破碎。

他不敢听。

“好了,我去洗碗。”沈浮桥将宁逾拦腰抱起来,冰凉的鱼鳞和微冷的皮肤在他手中变得温热,宁逾顺从地搂住他的后颈,将脸贴上他的胸口。

他俯身将宁逾慢慢放进水里,离开时顿了顿,又轻轻在他绯红的唇上啄了一口,一触即分,带着些温存的意思。

却意外地比深吻更令宁逾脸红。

“哥哥……”

他抱住沈浮桥不撒手,像是上瘾般凑过来,在沈浮桥苍白的薄唇上重重地亲了一下,发出“啵”的一声。

两个人都懵了一瞬。

沈浮桥可以躲,但他没有。

他看着宁逾如愿以偿的甜蜜笑容,心里的负罪感忽轻忽重,肆意拉扯。

“阿宁。”沈浮桥难以控制地唤了一声,强忍住力气,将他按进自己怀里,偏头吻了吻他柔软的发旋。

企图用宁逾来填补自己残破的心。

对不起。

“哥哥不要叫我叫得像吊丧一样行吗?”宁逾郁闷开口,“被你多叫几次我都得折寿。”

“……对不起。”

宁逾蹙了蹙眉。

“我才不要你的道歉。”他轻轻嗅着沈浮桥身上浓重的药味,慢慢正色道,“跟我回南海,好不好?”

“我出不了远门。”沈浮桥无奈地叹了声,“这副躯体经不起舟车劳顿的折腾,就算勉强到了南海,万一届时还水土不服,岂不是一不小心便一命呜呼?”

“呸呸呸。”宁逾沉了脸,很不高兴,“这种话能乱说吗?哥哥再说我要生气了,不去便不去,说这些不吉利的做什么?”

“小迷信。”沈浮桥见宁逾语气不稳,隐隐有着急的势头,于是拍了拍他的背,宽慰道,“生死有命,强求不得。”

“我偏要强求。”宁逾恶狠狠地在沈浮桥肩上咬了一口,看着凶,却连尖牙都没露出来,不痛不痒的。

“哥哥就算是到了黄泉路,阿宁也会在阎王阴差手里把你救回来的。哥哥生是阿宁的人,死了也是阿宁的鬼,谁都别想把哥哥抢走。”

“哪怕是哥哥自己此刻说要走也是不行的,哥哥后悔也是没用的,我不允许,我不同意!”

宁逾越说越激动,话到最后甚至破了音,言语间带着不容辩驳的强硬和任性。

鲛人的占有欲天生强烈,宁逾更是如此。

前世未曾拥有过的温暖和悸动,因为仅此一份而显得愈发贵重,比起海底最绮丽的宝石更是凤毛麟角,宁逾会把他牢牢地抓在自己手里,日夜看守,时时珍惜。

绝对不会让别人有任何可趁之机,更不会让沈浮桥有任何反悔的可能。

若他执迷不悟,非要做一个负心汉,他便会把他圈死在自己怀里,死也要死在一起。

沈浮桥垂眸洗着碗,宁逾那一大段话一直萦绕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是不是大错特错了……宁逾根本就不该招惹?

他看起来认真得过分。

万一之后忘不了怎么办?

沈浮桥蹙眉抿唇,想得出了神。手上的瓷盘没留意便滑了下去,猝然在地板上清脆地炸裂而开,还沾染着水花的碎片溅了一地。

盥洗室也响起一阵水花声,宁逾冷质的声线随之传来:“哥哥,怎么了?”

沈浮桥却没有应声。

“……哥哥!”

沈浮桥才隐隐听见宁逾的声音。

“怎么了?”他走出厨房,拉开了盥洗室的门,看着宁逾担忧道,“出什么事了吗?”

“哥哥……你、你流血了……”

沈浮桥这才怔怔地朝下望了一眼。

锋利的碎瓷片细细密密地扎进了薄靴,鲜血汩汩地从靴底溢出来,在原地已经积起小小的一滩。

他已经感受不到痛了。

这意味着……他能陪宁逾的时间又短了些。

沈浮桥轻轻叹了声,收回目光时宁逾已经近在眼前。

他将双腿变了回来,双眸泛红,急急地蹲下去想用妖力给沈浮桥治伤。

却被沈浮桥捞了起来。

“别逞能。”沈浮桥肃声道,“你今天状态很不好,不要乱来。”

“你也看到了,哥哥感受不到痛,不用浪费。”

宁逾身上还带着未干的水,沈浮桥抱时濡湿了袖袍和衣襟:“你现在变回去,我抱你回水里。”

怀里人却极其不配合,直接冷了脸。

“什么叫浪费?”宁逾抱住沈浮桥过分瘦削的腰,硌手的感觉让他心中大痛,“沈浮桥,你是不是傻?”

宁逾很少对沈浮桥说重话。

他乖软惯了,沈浮桥都快忘了这个人原本的性格。

在这愣神的一瞬间,宁逾便屈膝将他抵倒,推按在盥洗室的门框边,伸手为他脱了靴,妖力便从指尖涌入血肉模糊的伤口。

暗红的,柔软的,就像他垂落在身上的长发。

“……多谢。”

宁逾抬眸瞪了他一眼,显然是还没消气。

他等了一会儿,发现沈浮桥还没来哄他,便暗自蔫了,不情不愿地蹭过去,扑到沈浮桥怀里。

却很小心地,用膝盖承了力,没有压着他。

“冷吗?”

沈浮桥抬手覆上宁逾的背脊,天青色的袍袖搭了上去,然而那之下还有很长一部分遮掩不住,露出饱满匀称的弧度。

他撇开眼,一只手撑起身体,另一只手抱住宁逾,待两人站好后便将外袍脱了下来,动作轻柔地搭在宁逾身上,认真地给他系了系衣带,最后将他的长发从外袍里缓缓拨出来。

“阿宁在生气吗?”

宁逾抿紧唇线,不回答他。

“好罢。”沈浮桥有些头疼,“那乖一点,回水里去好不好?”

“我凭什么听你的话?”

“啊……这才在一起多久啊,阿宁就对我发脾气了,还说不需要磨合,我看明明问题很大。”

宁逾气极反笑:“那不都是哥哥你的问题吗?我对哥哥还不够好吗?我在哥哥面前还不够乖吗?!”

“没说是你的问题。”沈浮桥屈起指节蹭了蹭他鸦色的长睫,顺带着滑过他急红的眼尾,无声安抚着。

“是我的问题。”

宁逾像猫一样追逐着沈浮桥的指节,总给沈浮桥一种过分黏人的负累。

以他的身份和血脉,注定不该成为一只黏人的小猫咪。他注定是海底的王,是南海生灵的主宰和祈望,肩负着重振南海盛况的重任。

却因为他的一己私欲,暂时留在了山林里。

何其有罪。

“……我有点事需要出去一趟,你是想到榻上休息还是回到水里?”

宁逾皱眉:“哥哥要去哪里?”

“这还没过门呢,我便连私人空间都没有了吗?”

宁逾知道他在搪塞自己,耳鳍却还是忍不住红了,他胡乱抓了抓头发,不想让沈浮桥看出他的悸动。

因为一句话耳鳍烫成这样,太羞耻了。

“那哥哥什么时候回来,这总能说吧?”

沈浮桥沉吟片刻:“大概一个时辰之后罢。若是迟了些也不必来寻我,不必太过担心,可能只是我脚程慢,耽误了归期。”

宁逾不乐意了,握住沈浮桥的手不舍地摩挲,服软道:“不可以带我一起去吗?哥哥,下山很危险的,山里更是野兽出没……我不放心。”

“阿宁这样说话,让我有一种吃软饭的嫌疑。”

“什么叫……吃软饭?”宁逾发现沈浮桥经常说一些他从未听过的话,不免有些疑惑,又竭力想跟上他的思路,于是牵强道,“白米饭煮太软了确实不好吃,但哥哥熬的香菇瘦肉粥很好喝,我喜欢软一点的。”

沈浮桥淡淡地笑了笑,动了动手腕与宁逾十指相扣,解释道:“大概意思就是说相公靠娘子养着,被娘子保护着,事事依着娘子的心思。”

宁逾似懂非懂地唔了一声,自以为是地纠正道:“那吃软饭的不该是我吗?”

“我靠哥哥养着,被哥哥保护着,事事依着哥哥的心思。”

宁逾比沈浮桥略低两寸,凑得太近时沈浮桥看他不得不垂下眸去,眉眼微敛的神态像是透露着宠溺。

“哥哥……我的心跳得好快,我想吻你。”

沈浮桥低头轻啄了一下宁逾的唇,算作对他诚实的奖励。

“我还想……”

“不许想了。”沈浮桥无奈地伸手捂住,肃声道,“再这样没完没了地亲下去,我待会儿说不定得赶夜路回来。”

宁逾踮起的脚又放下了,脚踝上那圈莹蓝倏然黯了黯,神色恹恹:“真的不带我去吗?”

“听话一点,以后有机会带你出去玩。”

如果还有以后的话。

两人温存片刻,又缠着耳鬓厮磨了一会儿,沈浮桥才得以脱身。

所谓甜蜜的负担,他也算感受过了。

沈浮桥没有下山,而是循着盘旋的山路,艰难地找到了雨霖山东南极的第二棵松树。

阮白也给他留了信。

出门前随便披上的外袍此刻被大风刮得猎猎作响,他的身体有些支撑不住,沿途趔趄了好几次,每每都是差一点摔下去。

运气倒比以前好多了。

沈浮桥暗暗自嘲。

在树桩边打坐的阮白耳朵动了动,颤了颤雪色睫毛便轻轻睁开了双眼,血色瞳孔暗藏疑惑。

今天是什么特殊日子?

他这里是什么风水宝地吗?一个两个上赶着来?

阮白虽然心里这么想着,但动作却不磨蹭,脸上依旧浮起微笑,起身朝沈浮桥走去:“沈兄,好久不见——”

他话说到一半突然怔了怔,看着沈浮桥惨白憔悴的脸色有些语塞,内心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却又无从说起。

他自然是希望山神能早日归来的,这具肉身一死,待神魂重回天际,天道便会降下原本的神躯,雨霖山也会回到当初。

他们已经等太久了。

雨霖山浮在三千大千世间轮回转世重生之外,这是长别后他见到的第二个沈浮桥。

第一个都已经是几百年前的事了。

不过那是个冒牌货,不知道出于什么缘由顶了张和山神一模一样的脸和姓名,但魂体没有灵力,根本无法为雨霖山提供任何滋养。

阮白敲开门只看见那双惊异又贪婪的眼睛,略一失望,便出手抹去了他的记忆。

也是,八苦之劫,哪有那么快回来?

后面的事他便没有再关注过,他很忙,而且只是沈岚座下的一只小白兔,天资愚钝,日日被神力熏染才得以修炼化形。

和楚怜一同守护着这座神山,实在是力薄才疏,每日妖力入不敷出,却还是没能阻止山体衰颓的态势。

还好……在彻底崩溃之前,他们的神明即将回归。尽管还未彻底恢复,但只要魂体在此,雨霖山山灵便不会枯竭,加之那条痴情鲛人的支持,情况已然好转了不少。

只是苦了这具肉身,必须承受魂体滋养山灵带来的病弱痛楚。

但这也是八苦之一,神灵不得不渡的劫。

阮白低低叹了声,望向沈浮桥的眼神充满了怀念,还有一丝深藏于眸底的敬畏。

山神慈悲,护佑山中众生,却从不以高位者自居,对所有生灵温柔以待,以友人相称。

在他们心中,却是比日月更加神圣的存在。

“我今日来,是有一事相求。”

沈浮桥微微俯身行了一礼,被阮白侧身避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