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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第六十九章(4 / 5)

作品:《帝肆宠(臣妻)

萧抉死了,他没有开心,也没有难过,更没有快意。

只是觉得有些可笑,心里有一块是空的。

“如果事情都过去了,就放下吧。”

萧持闭上眼睛,眼前浮现的是那一勺凉粥,他曾以为萧抉连那一勺凉粥都要嫉妒他,想跟他抢,后来自己想想,他只是想要他快点死罢了。

那更无情。

身体里有一个声音在逐渐远去,他如今已经能很好的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不放那个人出来,他小心翼翼地守着身边人,不愿再给人伤害。

那个人是因他而生的,也保护他,也嘲讽他,肮脏阴暗的事都交给他去做,恶劣的坏人都让他去当。

如果真的放下,他就该离开了。

姜肆希望他离开?

萧持好像又回到了自己被抛下的那天。

姜肆想要治好他,首先要杀死他。

他曾对她做过的事,能让她恨之入骨,而她喜欢的,也只是那个光鲜亮丽的人。

萧持忽然感觉额头微凉,柔软的唇瓣覆上他眉心,细密的吻一点一点落在他眉梢、鼻梁、唇上,姜肆甚至是带着笑的,她忽然发现她现在能一眼看透他。

“你心里又在想什么?”

姜肆在他耳边笑,温凉的气息散落,将他心头的戾气都给驱散干净,萧持抬头,看到一双莹透如珠的弯弯月眼。

姜肆一遍遍抚摸着他的鬓角:“我想要你不再困囿于旧梦,只是希望你每天活得快乐一点,不管是哪个你,什么样的你,好的坏的你,都能从深渊中走出来。”

萧持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觉得心口被攥住的那个位置在一点点放松。

他多久压抑住自己了?他心中认定她会对他厌恶。

姜肆却对他说:“你无论怎样我都喜欢。”

就像无论我怎样你都喜欢一样。

她那句话将他从噩梦中救赎出来了,从此他好像终于可以放下所有芥蒂,跟过去告别,也跟自己和解。

不管他是好是坏,他都不会被抛弃。

只要认定这一点就好了。

姜肆忽然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萧持不那么温柔地将她压在他与椅子之间,但手臂撑起了很大的力道,没有让她感觉到任何不适。

她只是觉得腰有些悬空,身子忍不住向下滑,只好用手攀住他肩膀,心跳动得厉害。

跟以前的他有些不一样,但又有哪里没有改变。

姜肆是第二日下午才醒来的,醒来时已经在床上,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的房间,只记得在意识剥离前她躺在椅子上……

姜肆赶紧挥走那些画面,面红耳赤地下了地,收拾好出去时已经是黄昏,没想到直接跟周大夫打了个照面。

准确说是周大夫等了她一天。

萧持留下命令不准任何人打扰皇后,周大夫自然也不敢出声把皇后叫醒,只好守在门口,等着第一时间给皇后汇报情况。

姜肆扶了扶发髻:“什么事这么着急?”

刚说完,眼睛一亮:“是解药的事有着落了吗?”

周大夫急得话都不会说了,把一张纸塞到姜肆手里,指了指道:“这是那种药丸里的所有药材!”

姜肆拿在手中看了看,格外仔细,片刻过后,她从怀里掏出另一个药方,脸上的凝重转变为惊喜:“这跟我们效果最好的配方只差了一味药!”

周大夫恨不得也跳起来:“是啊是啊!说明我们已经很接近终点了!”

“终点不终点都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赶紧解决这次的时疫,周大夫,你快按照这药方给徐大娘他们几个服用,如果见效,就把药分给每一个人。”姜肆刚说完,周大夫就领命转身跑了,小老头这时候腿脚还挺利索。

好消息很快就传来,这次的药剂对每个人都有效,只是有的人见效快,有的人见效慢,接连用过四日之后,连病症最严重的徐大娘都已经好转了。

将近半月时间,医馆将最后一个病人治愈,晚青山的寨民哭着跪地感谢姜肆,姜肆却把在医馆忙碌了一个多月的太医们推了出去,包括周大夫和周子芫,原本还觉得是件苦差事的太医们都有些不好意思,但看百姓真心实意的谢谢,又觉得特别开心。

王谙把池塘女尸的案子查清,并且张布告示昭告天下。

一切都像萧持他们猜测的那样,这场时疫与三年前颍川周边一个小县发生的时疫是同一种,当时小县直接封村,里面的人自生自灭,没想到一个月之后县民竟然奇迹般生还,就是因为有一个赤脚大夫找到了医治这种时疫的处方。

时疫被消灭,萧抉却特意留下一个染病的人,一直秘密豢养着,快要死了就找下一个人代替,就这样,不知道害死了多少人,到了文秀,终于派上用场了。

其实萧抉是想把病种投入到军队之中,晚青山只是他的一次小试验,没想到会被姜肆扼制,而萧持又为了姜肆,甚至做出出宫陪她的决定。

萧抉这才想利用这次时疫篡了萧持的位,只要萧持一死,他如何得到皇位根本不重要。

哪知道萧持在后面等着他。

死在造反的当夜,也算死得其所了。

此事过后,医馆重新开张,姜肆把医馆交给了周氏父女,太医院的太医也经常来医馆帮忙,后来干脆每日派一个太医到医馆义诊,所有人都抢着去。

秦归玉回宫之后就闭宫不出,过了没多久,她自请上隐灵山诵经念佛,为天下万民祈福,隐灵山在齐地,她这一走,也许这辈子都不会回来了。

老臣们上书想让她留下,但太后也不是被陛下逼走的,何况她的理由是为天下人颂福,这是仁心德重的表现,臣子们也不好说什么。

萧持应准了太后的请求。

太后离京那天,萧持没去相送。

这么些年,秦归玉一直以为尽管她跟萧持之间亲情淡薄,但两人总还是有一条线连着。

其实那条线早就断了,她不是今日才知道,她只是今日才希望有那样一条线的存在而已。

秦归玉没法再奢求更多。

萧持只要不恨她就好了。

姜肆在时疫期间忙早忙晚,做的比谁都多,一回宫才感觉疲惫,但她欠安儿的时间太多了,就想好好陪他几日,结果小家伙却劝她去休息,他每日要上课,写先生留下的课业,根本没时间玩。

姜肆看他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连声说好,将自己泛滥的母爱收了回来。

姜遂安长大了,已经不是那个需要跟在她屁股后面走来走去寸步不离的小孩子了。

霍岐去冀北打仗虽然是假的,萧持要去御驾亲征却是确有其事,只是因为这次疫病,将许多事的安排都打乱了,萧持把北征的日子往后调了调,六月再离京。

因为卉州地势偏南一些,在卉河流域上,一到季节洪水多泛滥,萧持就打算北征的同时迁都,这样文武百官也要跟他一块走。

如此一来,需要安排的事情就更多了,他每日都与大臣在朝安殿议事到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