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最近对曲归年的心思发生了些微妙的变化,但他确实没有想到，看到曲归年遭遇危险，自己竟然会这样恐惧惊慌,好像什么生命里重要的东西要再次失去一样。

再次......

宋禹非突然觉得头微微发痛。不是外面的伤口,而是脑中有什么在翻涌一样。

但他细细捋着思路,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直到现在,他都在后怕。

他们落地的地方距离地面至少有两层楼的高度,上面那些人即使用上异能，也要很久才能挖到这里。

还要防止二次坍塌。

不过宋禹非倒是不后悔。至少他和曲归年现在还是呆在一起的。如果没有他,曲归年现在就只能一个人呆在这里了。

虽然比起一个人绝望地呆在这里,曲归年也不见得就希望有他陪着。

宋禹非低低咳了两声,将喉中呛进去的血沫咳了出来。他缓了缓，手边吃力地凝出一块金属片，用它一下下敲击身边的石壁。

不知这样的求救信号能不能传递到地面。

敲了几十下后，宋禹非手腕也抖了起来。他扔了金属片，躺在地上顺了顺气。

地面寒凉,加上伤口失血，曲归年在睡梦中冻得微微瑟缩，蜷缩起来。

宋禹非忍着伤口的疼痛，艰难地侧过身,将他抱进了怀里。

两个人现在的体温都不是很高,但相互取暖还是会舒服一些。

曲归年就是在这样的情形下醒过来的。

他醒来时已经能听到上面叮叮咣咣的声音。应该是上面的人在救他。

他倒是不担心别的。虽然只能手工挖掘，但有白狐的空间异能在,挖掘速度会快许多。只要不遭遇二次坍塌，出去还是没问题的。

他有些担心上面的人在他掉下去之后遭遇什么危险。毕竟那时候高阶丧尸正在拼死一搏。

现在能听到挖掘的动静，说明高阶丧尸应该已经死掉了。曲归年心下松了一口气。

他有些不敢去想陈启延、顾柏寒和白狐在之后会不会遭遇危险，受伤甚至......一想到这些他就觉得心脏抽紧。

应该不会有事的吧。他们那么厉害。

脑中胡思乱想了一会儿,曲归年的意识才真正清醒过来。

他发现自己正被人抱在怀里，耳边是他的心跳声。

曲归年睁开了眼。

在手电筒的灯光下，宋禹非看到曲归年的眼睛缓缓睁开，神色中还带着迷茫，不由得心生怜惜，问道：“难受吗？”

话一出口才发现声音沙哑艰涩，不过整个人比起一开始的虚弱状态要好上许多。

曲归年这时才看清两个人的姿势，他从宋禹非怀里不动声色地退出来，坐起身揉了揉额头，感觉比起昏睡前要恢复了一些。

“我没事。”曲归年话一出口忍不住咳嗽起来，咳了几下后才觉得好一些，又问，“你怎么样？”

“好多了。谢谢你的照顾。”宋禹非拉着他的手，将他向自己怀里拽去，“地下寒凉，你穿得又单薄，小心生病。”

曲归年轻轻抽回手，揉了揉额头，说：“没事的，我已经好多了。”他想了想，又补充道，“多谢。”

“我们都已经是生死之交了，”宋禹非还是他一贯似笑非笑的语气，只不过声音要虚弱沙哑许多，“曲院长还是这样客气。”

“没有。”曲归年抿抿唇。

他把手边的半瓶矿泉水放在了两人中间。

“多谢。”宋禹非这次的语气里没了调笑，郑重了许多。

两人没再说什么，也没动那半瓶水。

宋禹非躺在地上，有一下没一下地用金属片敲击着墙壁。

半晌，宋禹非扔了金属片。他的声音在曲归年身后响起：“曲院长，有一个问题一直想问你。但之前，或许是我们之间的气氛一直不太好，一直找不到询问的机会。”

听到宋禹非这话，曲归年不由得腹诽，他们之间气氛不好，多半是宋禹非导致的。现在宋禹非竟毫无愧意地挑明，可见这人脸皮之厚。

然而，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曲归年确实是想要与人说说话来减轻心里的压抑恐惧。

于是他问：“什么问题啊？”

宋禹非又沉默片刻，才开口问道：“曲院长，我们之前，见过吗？”

宋禹非的语气是他少有的认真，甚至有些艰涩。

他又补充道：“我指的是，机场那次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