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三十章(2 / 2)

作品:《被反派的爱意糊了一脸[穿书]

串起珠子的绳线,宓葳蕤最后选择了金蚕丝。

冬暖夏凉,入手柔软却韧性极佳。

“这是?”喻苏想抬起手看看,奈何腕子还被宓葳蕤握着。

“是手串。”宓葳蕤捻了捻手串附近莹柔的皮肤,“看来大小正正好,这手串带着对殿下身体好,之前的解毒丸帮了臣不少忙,回礼总归是要有的。”

喻苏收回手,抬起手腕细看。

从上回的平安扣,到这次的手串,喻苏看得出这两件东西绝非凡品。

宓葳蕤生活在白露山中,这山里若是有什么天材地宝,哪能留到今日,他清楚宓葳蕤有秘密,他也一样。

秘密之所以能称之为秘密,便是不能轻易宣之于口。

一旦说出口,原本的平静便会被随之打破,所以他宁愿装作糊涂。

只是今日看到这串手串,曾经一晃而过的想法又重回脑海。

如果说,宓葳蕤是夜里出现在他卧房的神狐,有这等天材地宝似乎也就不那么奇怪了。

“你见过神狐么?”喻苏问得有些没头没脑。

宓葳蕤不明白他为何会有此一问,但还是回道:“若是说青丘殿内供奉的那尊石像,倒也算见过。”

一说到那尊石像,宓葳蕤就想笑。

无他。

实在是太丑。

就算咧着嘴笑的模样暂且能看得过去,配上那身后竖着的九条尾巴,也让宓葳蕤不知从何说起。

喻苏盯着宓葳蕤看了看。

舒展的眉眼不似作伪。

虽说发色毛色还有眼睛相似的厉害,但也许真的只是凑巧。

毕竟人怎么可能变成狐狸呢。

恰好杜若的说话声从门外传来,喻苏便收了心。

*

晚膳已准备妥当。

摆放着食材炭火的凉亭此时被厚厚的帘子围住,只留一处开口。

寒风被隔绝在帘子外,坐在其中感觉不到丝毫凉意。

果木炭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雪中赏景,本就别有一番风味,更不用说配上烤着煨着的鹿肉和果酒。

待宓葳蕤和喻苏坐下。

兰芷便拿起小刀,片出表层已经烤的焦香的肉片依次放入两人碗中。

宓葳蕤接过碗筷后,携起一块儿烤的滋滋冒油的鹿肉,入口的鲜嫩让他忍不住赞叹:“还是殿下会享受。”

“慢些吃,小心烫嘴。”喻苏笑笑,将碗中温度适宜的鹿肉一股脑夹给宓葳蕤。

兰芷见状,加快了手里的动作,深怕饿到了自家主子。

比起这厢宓葳蕤和喻苏的闲适。

远在千里外的京城内气氛却犹如紧绷地弓弦。

德妃宫中已摔坏了三套茶具,如今第四套也岌岌可危。

“娘娘,您可不能自己先乱了阵脚啊!”德妃身边的大宫女珠翠劝道,“五皇子离宫三载,他在宫中的根基哪能比得上您和大皇子。”

“是,你说的没错。”德妃抚了抚胸口,“可他的外祖和两个舅舅在朝中的势力不容小觑,况且此番回宫,是皇上亲自下的圣旨,其中到底有何深意,便是我也难以猜透。”

珠翠笑了笑,胸有成竹道:“还没来及告诉娘娘您,五皇子的外祖和两个舅舅根本不足为惧。”

“何出此言?”德妃猛地看过去,狠戾地眼神吓得珠翠心头一跳。

她稳住心神。

“您还不知道,五皇子的那两个舅舅和外祖并非一条心。”珠翠这话是贴在德妃耳边说道,“丞相作为父亲自然心疼柔妃留下的五皇子,可两个舅舅不得为了唐家的今后做打算,把宝压在离宫三载的五皇子身上,那不是傻么。”

“倒是有理?可难免……”德妃半信半疑。

珠翠接着说道:“娘娘还记得大皇子救得一名名叫绿衣的女子么?”

“你说的,是那个清倌?”德妃确实有印象。

这个叫绿衣的,是大皇子迎娶正妃前不久救下的,当初儿媳的娘家还特地进宫旁敲侧击了一番,生怕大婚前便留下庶子,委屈了自家姑娘。

“正是娘娘说的这位。”珠翠点点头,“如今那绿衣改了名,叫婉柔,是唐家大爷新迎进门的良妾。”

德妃喜上眉梢。

“他有这等心计,我也就放心了。”德妃神情总算舒缓了下来。

福乐宫又恢复了一片欢声笑语。

只是没有人注意到,平日里的通传宫女将这一切都听在了耳中。

宫中的风声向来变化的快。

德妃之前的焦躁后宫众人看在眼中,尤其是淑贵妃乐得看她笑话。

可这才几日,原本着急上火的德妃便有了闲心与三名低位分妃子同游御花园。

不少人想探听原因为何,结果皆败兴而归。

淑贵妃同样不解,但她耐得住性子丝毫不慌,毕竟她手中捏着的底牌绝对能让她立于不败之地。

五皇子迟早回宫,这大戏开场,你方唱罢我登台,德妃绝对不会坐以待毙。

她到时只需做个看客。

没有人会在祭神仪式前去触皇上的眉头。

宫中喜气洋洋。

如此,时间一晃便到了除夕家宴。

和往年相比,今年的家宴除了惠仁帝多提了几句五皇子,似乎并未有任何改变,但众人明白,这是惠仁帝释放出的讯息。

家宴结束后,惠仁帝按计划启程白露山。

此番出行声势浩大。

光是护卫便带了三千余人,更不用说随行的太监宫女。

一路上走走停停。

抵达白露山,已是十日之后。

窦章早就接到了骑行护卫的通报,是以惠仁帝到达时,白露山中所有人皆跪在山脚下恭迎帝王车辇到来。

五皇子和窦章跪在最前。

宓葳蕤作为少师,离得不远,就在喻苏身后不到两步的位置。

惠仁帝踩着马凳走下车辇,随后径直走到喻苏身前将他扶起,叹息道:“皇儿受苦了。”

上来就打亲情牌。

宓葳蕤看着惠仁帝挑不出错的神态举止,心中感叹到底是为君者,只是在位二十余年,此时周身龙气已显出颓势。

喻苏仰头看了看阔别三载父皇随即垂下头,和记忆中几乎没有差别的样貌。

他曾认为父皇最爱重母妃,可这一切在一夜间天翻地覆,什么宠冠后宫,都生生变作笑话。

喻苏身体微微颤抖,似是激动地难以自已,“山中一应俱全,且有国师照料,儿臣并不觉得苦,只是……”

“只是?”惠仁帝挑挑眉。

喻苏语气露出些羞赧,“只是不在父皇身边,不能替父皇分忧,儿臣甚是愧疚。”

“哈哈哈。”惠仁帝笑声舒朗,“你有这份心就足够了,此次随父皇回宫,今后替父皇分忧的日子不会少。”

“五皇子至纯至孝,皇上舐犊情深。”窦章的马屁拍的不着痕迹,“神狐见到,也会感而落泪的。”

宓葳蕤摸了摸自己的脸。

很好。

他一点都不感动。

平日里他也没少见窦章在神狐面前如何虔诚,可遇到事情,用神狐来扯大旗,窦章同样做的顺溜。

惠仁帝到底奔波了十几日。

演完父慈子孝,便遣散了众人。

宓葳蕤看着喻苏跟上去的背影,独自回到竹林海。

决明跟在他身后,思虑良久后,开口道:“大人,三日后便是祭神仪式,如今还住在竹林海是不是有些不妥?”

“殿下没有开口,便不用离开。”宓葳蕤不知道喻苏是什么打算,但他心中有成算。

总之也就这三天的功夫。

祭神仪式之后,便是再想住恐怕也不太可能。

惠仁帝在白露山的三天。

山中格外平静。

往日难免的争吵都销声匿迹。

宓葳蕤为祭神仪式做着最后的准备,他并不打算一直假装眼盲。

毕竟这种事,免不了会有暴露的可能。

可他眼睛所中的毒,是解药失传已久的蛇缠。

如今制出解药已并非难事,但于他却是弊大于利。

多少不论,超品丹药再稀有,历代国师也都有所成,但能解蛇缠便意味着他在用毒一道可谓登峰造极,没有帝王愿意在自己身边留下无法掌控的存在。

是以若是用解药来解蛇缠。

不仅会让窦章和三皇子心生防备,能不能安安稳稳坐上国师之位恐怕都要存疑。

真相还未完全揭开,决不能让自己泥足深陷,所以这次祭神仪式,对宓葳蕤来讲便是最好的机会。

有什么能比神狐赐福,让他恢复眼睛更完美的法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