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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拾贰月

出来的时候,落雨小了些。霏霏落在河面上,像细细的绣花针。

这里笼统来说,是个庄子。土著人习惯通庄客,即红白事庄子上的人都会参与,红事大家约定俗成,主家请庄客,不出人情;白事,庄客要出奠仪、帛金的。总之,你是主家,也会是庄客。

人胜在联络、来往。

桑又安小时候随父亲参加过这样的家宴形式的红白事的。那时候自己纯是个吃货,不通任何世故。

更不知道,人大喜大悲,原来有这么多关来过节要理要顾。

唐家院墙西头,是一条南北向的小河。河边系了只缺了橹或篙子的小船,有人在上面漂洗衣服。

河面中央,有一群鸭子在凫水。薄薄的雨雾里,能嗅到馥郁的栀子花香。

桑又安侧脸过来汇沈惟兴的时候,她睫毛上沾着白白一层雨珠子,眨眨眼,晕开了。后者几乎脱口而出:“后来,你还好吗?”

*

千禧年初的桐城,还是S市的县城,12年左右才在行政位置上撤县并区。

桑又安十四岁之前,全生活在桐城。

算起来,她是土生土长的桐城土著。可是现如今,她连一句本地话都不愿讲,X城的话也讲得磕磕绊绊的。梁齐众最爱听S城的评弹,时不时也逗桑又安学几句叫他听听。

桑又安毫不给好脸子,她早忘光了。如今,她除了个名字,还有什么是她能记住的。

零几年也懒得去细考了。只记得是初中二年级,九月开学没多久,桐城一中附中比照上学期期末成绩进行了一次全洗牌的按阶次分班,所有年级。

因为有家长质疑学校存在教职工班。即每个年级,把教职工孩子分到一个相较而言突出的班级。

当年那事闹得还蛮大的,披露这一不公平现象的家长正巧是名日报记者。

成年人的公平、公正、公开,波及到孩子的具体实施就成了下周一去新的班级上课。沈惟兴说,那一年他属于典型的“不高兴”。

暑假踢球摔折了胳膊,那石膏前前后后要打三个月,悬在胸前。像个凹造型的伤勋章也像个供人槽口的话柄。家人自然更倾向后者。缺心眼老母亲忙着顾料幺妹,父亲在大学教书,都没时间顾他,权打发司机送他上下学。

江南换季天都是雨,泡得根基飘摇般地漫长且难见天日。雷轰隆隆地,雨注浇在车窗玻璃上,看外面像灾难片。

司机是母亲的专职员工,因为后者不会开车,学到驾照也不敢开,可是她替爷爷管着沈家偌大一个南货铺子,时常要去进货谈生意。父亲也不放心她开,就给妻子雇了个专门开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