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谁?”

话音落下,已无需回答,那额间还算醒目的“淫”字,昭然若揭。

时晟木然地垂眸望着,“她死时,眼中可有赤光闪过?”

耶律越歪头望向他,长睫沾血,眼白猩红,唇角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诡邪笑意。

“呵呵……眼中?她的眼珠子在何处?你倒是指给我瞧瞧。”

时晟这才惊觉,她无眼无耳无鼻,看那嘴下干涸的血迹,大抵连舌头都没有!

怎会……这般凄惨?!

他脑中一片空茫,胸口闷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分明说了让她投池自尽,怎会这样?!

他又怔怔站了片刻,这才探手摸出匆忙揣进怀中的那一纸书信。

锦儿还在时,他与采琴有过数面之缘,当日的她与那夜的她,似乎很是不同。

且这信中的字字句句,如何会是一个小丫鬟说的出来的?

她到底是谁?

是谁?!

人已死了,他又要找谁去问?

她是锦儿?

不!不是!

可这剜心剧痛又是怎么回事?

他身形不动,可心口却实实在在疼着,万蚁噬心一般。

自打祖父祖母去后,他已许久不曾有过这种感觉了,唯一的一次,便是锦儿冤死。

今日这到底又是……怎么回事?

脑中不由自主地划过她带笑的面容,划过她的一言一行,她逗弄小呼呼的样子,捧着海棠花冲他笑的样子,还有那日她骑在马上,他牵着她走过大街小巷的样子,历历在目。

若她还活着,他必不会轻信她,必会怀疑她所说的每一句话,哪怕是那句只有他知晓的临终之语。

可她死了,她死了!!!

她的一个死,让所有的一切都鲜活起来,以往怀疑的仿佛都成了真,以往不信的,此刻却怎么看都不像是假的。

她喜食之物与锦儿一模一样……

她爱喝酒酿与锦儿分毫不差……

她一眼便认出了喜儿秀娥……

她身上有锦儿的气味……

连小呼呼也只认得她……

她……

她甚至还书下了让他午夜梦回最痛的那一句……

【若有来世,不复相见。】

即便这所有的一切都抛开不谈,他每每见到她都忍不住想与她亲近,这难道……也是假的吗?

她是锦儿!

她就是他的锦儿!

可她为何不认他?为何?

【你心狠手辣,恶毒至极,连自己的发妻都能折磨致死,何其残忍!何其畜生!何其猪狗不如!】

【即便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大魔头也不过是伤的旁人,又如何比得过将军伤发妻毁胞子天理难容的恶毒之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