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蹲下,苍白的指尖摸了摸他的小脸,比指尖还苍白的唇勉强勾起一抹笑意。

“你恨阿爸吗?”

小言儿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这是何意?恨?还是不恨?”

小言儿咬了咬唇,道:“阿爸杀了夏姑姑,杀了路伯伯,言儿恨阿爸。可阿爸是言儿的爹爹,言儿一直想要爹爹想要娘亲,有了爹爹,言儿很欢喜,言儿也不知究竟恨与不恨。”

年少不知仇滋味,何况言儿才不过七岁。

耶律越笨拙地摸了摸他的头,起身牵着他一块儿去用早膳。

这些日子以来,日日如此,不管有没有胃口吃不吃得下,他都要同儿子一起,哪怕只是看着儿子吃,也好。

言儿离开后,他又请了许多大夫,宫里的宫外的都有,聚在一起问了许多。

傍晚时分,大夫散去,他独自一人坐在摘月台,望着夕阳西沉,弯月东升,眼也不眨,清冷的月光洒在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上,越发显得苍白,白的几乎透明。

王后七七过了,又等了些日子,依然不见耶律越有离开的意思。

西郡虽好,又是耶律越故乡,可到底气候恶劣不宜设都,还是苍城为都才最为妥当。

赵元思忖再三,仗着胆子催促他回都,这一来一去的差不多大半年,虽说国基已稳,可皇帝长时不在宫中,总归是危险的。

他沉思良久,才道:“十五日后,出发。”

赵元喜不自胜,赶紧下去安排。

他也跟着忙了起来,却不是忙着处理政务,而是忙着查问当年的侍卫宫人。

这次没有针对性,凡是当年宫变在宫中伺候的,通通招来查问。

一时间人心惶惶,不知王上这是要翻什么陈年旧案。

问的人多了,就有走漏风声的。

很快便有人传出,王上问的都是些稀奇古怪的问题。

譬如,当年,谁脚底心有字迹?谁脖颈处有字迹?

再譬如,耶律月立为女帝,耶律蛟什么反应?

还譬如,耶律月立了何人为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