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寝殿有几百尺大,李遇找了一晚上也没能找到白鸥留下的“心愿”,最后还是被白鸥强行按回了榻上,一个深吻便吻软了腰身。

再之后待城生变,他便忙得什么也顾不上,只一直把这件事当做白鸥同他开下的一个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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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李遇看着氍毹之上那张从书册里滑落的宣纸,透过纸背能瞧见点点墨迹。

这里的每一本书,他都细细地熟读过,几乎可以肯定,那张宣纸不是他自己留下的。

他颤抖着打开宣纸,看见上面独属于白鸥的,见不得人的那几笔毛笔字。

只短短的一行字,他瞬间泪涌如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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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屋里夜阑人静,门口的几声窸窣虽然很轻,却显得有些刺耳。

白鸥在深深的思绪里回神,愣了半晌才突然恢复警惕,他起身拉开房门,却只看到一个狼狈的背影,已经快要消失在永巷的尽头。

几乎没有一瞬的犹豫,他就断定那个人是李遇。

那么那么熟悉。

“是遇儿——”

来不及同苏嬷嬷解释和道别,他只留下三个字便追出门去。

当他追出永巷之时,那个背影早已消失在如墨的夜色里,白鸥站在皇宫甬道的岔路口,心乱如麻。

李遇听到了多少,又去了哪里……

他阖眸,强行让自己冷静。

小皇帝一定不会回寝殿等着被自己发现,也不会去凉亭那么明显的地方,夜里的广明宫也有守卫巡逻,现在的李遇一定不想被任何人找到。

白鸥睁眼,锁定了方向——

竹林。

今晚的月色格外黯淡,漫天星光不现;当他终于摸进了竹林里,连最后一抹月光都被层云遮掩。

墨涌泼天,万籁俱寂。

他只能凭借着熟悉的记忆,沿着石子铺就的小径,先往吊床的方向去。